“啊”在一个黑暗、狭小、闷热的环境里,陈远国长嘘一口气,刹地睁开了双眸,眼里全是惊恐之色,他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像是要窒息了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两分钟后,陈远国淡定了心神,这才开始环顾四周,他想了起来,自己还在关武车的后备箱里,由于一路颠簸,再加上他一直小心翼翼精神紧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时间久了,尽昏昏沉沉地睡着在车厢中,还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这一梦,仿佛贯穿了他的前半生。 陈远国掏出裤兜里的哔哔机,自己早上出来时明明是检查过的,结果此时的哔哔机如同死物,任凭陈远国如何去按也没任何反应,他心里有些恼怒,关键时候掉链子,早知道自己购买哔哔机时就不去贪这小便宜了,买个二手货,现在也不晓得是直接坏了,还是电池不好没电了,陈远国抡起哔哔机就想砸掉,想了半天,又没舍得,便揣回了裤兜里,心里想着,等自己回去后一定要去那家数码店好好找老板说道说道。 陈远国将脸贴在车厢壁上,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车厢外的动静,好一会儿,见外面除了远处的狗吠外,异常的安静。陈远国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后备箱的门,支愣起一条缝,他凑过小眼睛通过那条细缝往外看,虽已入夜,好在今晚的月亮比较亮,再加上远处的路灯,借助昏暗的光线,陈远国勉强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陈远国蹑手蹑脚地从后备箱中爬了出来,深吸上一口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待久了,出来后只觉外面的空气格外的好,虽然空气中带着一丝难闻的臭气,陈远国皱皱眉,表情略显嫌弃。环顾四周后,陈远国发现他是知道这里的,这是城西一个特殊垃圾处理场,他以前有段时间想做医疗垃圾的回收生意,便过来探过两次,但这边的人特别排外,见是陌生人,想也不想就把陈远国给赶了出去,陈远国不死心,半年后又来过两次,都没能碰上负责人,做垃圾回收也因实在没上家,就此作罢了。 “师伯,陈远国是有分寸的人,你放心吧,再说,陈远国的面相,是个有福之人呀,定是长寿之相,为何你今天的表现会这么激动和反常呢?”我趁着李阎王和周一去买豆浆的空隙说出了自己刚才一直纳闷的事情。由于只能坐等陈远国的消息,我、一梅师伯还有李阎王和周一便找了个川菜馆子先把晚饭给解决了,中途,李阎王为了哄好闹小脾气的周一,带着周一出门买豆浆去了,正好给了我与师伯单独相处的时间。 “你小子,叫你平时多看书,是一点没用心呀!”一梅师伯一爪揪起我的耳朵,疼得我一阵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师伯,我哪里又说错了呀”摸着已经被师伯扯得发红发烫的耳朵,我委屈极了。 “哪里错了?你可是忘了书中曾记载灵璧自伤之事?”一梅师伯一边夹起一块辣椒炒肉塞进嘴巴,一边提醒我。 “你说的难道是那偷天换命的灵璧?”我突然脑中闪过书中的一段原文,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蔓延开来。 我不是不知晓师伯所说的灵璧自伤的故事,而是我并未往此处想过,因为这个故事一直是被作为反面教材列出的,作用很简单,引以告诫后人,天命有数,切勿妄图逆天改命,否则,将跌入万丈深渊,最终自食恶果。 要是我没记错,书中大致是这样记载的,灵璧是战国后期一位极具天分的相士,是千年难出其右的奇才,据书中描述,这灵璧只需一眼便可断人一生,仅凭一挂,就能顺应天命,简简单单几句赠言,便协助不少世家贵族少走弯路,在那个封建落后的时代,灵璧曾一时被奉为天神般的存在。但,女人,本就容易为情所困,然后做出许多违背自己初心的事。一个偶然,风光无限的灵璧爱上了一个穷困书生,她自看到书生之日起,就知晓这人面相极差,命不久矣,但,灵璧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于是,灵璧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也不知是不是站在高位过久,灵璧对自己的能力格外的有信心,她觉得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便能改变这书生悲惨的命运,灵璧闭门研究了很久,试了无数办法,都以失败告终,就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放弃的时候,灵璧偶然间从一本古书中找到一种邪恶的秘术,相传只要用活人的断骨做器便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当然,这世间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开了的花就会有凋谢的那天。最后,灵璧自断一臂,为她的爱人编写了精彩绝伦的一生,但灵璧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书生重获新生后,不但移情别恋,还因为忌惮灵璧的能力,将断手的女相士,丢入军中,被欺凌后含恨死去。灵璧的一生,前半生有多风光,后半生就有多悲惨,她的传人将这个故事写到了书中,就是想后人引以为戒,莫要妄图与天相斗,否则,将会引火烧身。 “师伯,这个故事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是这与陈远国有什么关系呀?不是我看不起他,就算给他个秘术,他也是无法用其逆天改命的!呵呵”我尴尬一笑,道理是懂的,可是到我这儿就变得有些苍白无力许多了。 “陈远国是不行,但是,你是个猪脑子吗?,这关文不是被我打断手臂了吗?”一梅师伯抬手又想对我可爱的小脸蛋儿进行一番揉捏,这次我反应快,一下就蹿到了一旁,气得师伯牙痒痒。 当我还在为自己魔抓逃生而沾沾自喜时,一梅师伯的话就像一桶冰水,从头淋下,透骨冰凉,如果,如果关文在见到陈远国后起了杀心,又阴差阳错地用了那只断骨的手,那么就算陈远国有百岁之相,也是有可能激发秘术从而意外身死的,就算后面关文也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这样不就让陈远国白白牺牲掉了吗。想到此处,陈远国那小眼小鼻一脸没正经的样子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只觉浑身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开始默默为他担心起来。 此时,这边的陈远国还未意识到发生何事,正为自己的聪明感到万分的自豪,他一定在想要是自己真的抓到关文关武背地里这些见不得人的证据,那岂不是可以在槐生老弟和一梅师伯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次,殊不知危险已经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陈远国扫视四周,发现一两百米外有光源,便顺着光的方向摸索着探了过去,走近一看,陈远国发现是一个简易搭建的小平层,通体成灰色,空高很高,能进出一辆中型货车,这样的厂房成本低,好搭好拆,在各处回收厂或是建筑工地都是最常见的。当然,因为很便利,所以也有很多缺点,比如说隔音效果不行,又比如说要是找到适合的地方,凭借陈远国这瘦小的身板,是可以偷偷潜入进去的。 虽然已过完春节,天气仍然湿冷,再加上此处是个三不挨地带,没有遮挡,一入夜,外边的风就像是妖魔化了一般,呼呼地吹个不停,像是唱歌一般,陈远国把外套领子立了起来,使劲揉搓着双手,仍然感觉手脚已经冰凉。陈远国绕着小平房走了两圈,发现除了正门和旁边的一个货物窗口以外,四处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烧火炉子必须弄个出气口,以防二氧化碳中毒的话,估计这么远的距离,陈远国一时半刻是发现不了光亮的。 陈远国走到旁边的货物窗口,窗口并不是封闭的,而是用白布简单的做了遮挡,也不知是为了不被一眼看清里边儿的情况,还是为了抵挡这能把人吹跑的夜风,白布最上边有个孔,从里面掉出一个冒着热气的烟冲,正不停地向外排出浊气。陈远国用两根手指夹住白布的一角,缓慢拉扯,不肖一会儿就扯出硬币大小的洞口来,他连忙停止了动作,害怕要是空隙太大会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陈远国凑近一看,屋内吊挂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由于现在家家户户都已经通电,这样的煤油灯已经很少见了,只有那些年陈远国在乡里时偶尔出勤时才能用上。其他的房间不知道,但这间屋子的陈设很简单,除了煤炉子和几张靠椅以外几乎没有其他大的摆件了,关武正用两个板凳充作床,躺在上面呼呼大睡着,脚边是几个空酒瓶,看来是喝了不少的酒。屋内角落里还有一个很大的铁笼子,像是平日里用来关狗的,里面关着,等等,陈远国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笼子里面关的并不是狗,而是一个年轻女人,女人看不清楚脸,整个人卧倒在一角,也不知是死是活,陈远国手心不由得捏紧半分,这帮畜生,可谓是无法无天,尽然敢私自关押活人,可想,是有多亡命。 陈远国在窗外暗中观察了十来分钟后,确定这关武已经是熟睡,而关文并不在屋内,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在屋内,这才走到正门处,一看那锁,他不禁嘴角上扬,这种锁他是知道的,是国内才流行起来的加密锁,简单说来,就是拿着钥匙去一般的修鞋铺子是没办法配到一模一样的,但是他是谁呢,陈远国呀,以后的科技发展如何他不知道,但现在,就没有他陈远国开不了的锁,只是嘛,得多费费心思了,看来,这里边的确是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不然一个烂厂房,哪里值得用这么好的锁呀。 好锁不愧是好锁,陈远国猫着腰,在那儿捯饬了好大半天才终于是把门给开了,这么凉的夜里,陈远国的额间竟冒出丝丝汗水来,他一个闪身就进了门,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陈远国特意将门虚掩回了最初的样子,锁也是好好地扣在上边,不注意看,真看不出出门已经被打开了。进屋后有些暗,陈远国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屋内的情况,一共三个房间,除了关武在的那个房间外,其余的都是紧闭着的,陈远国又是故技重施,走到那两个紧闭的房门前偷听了好一会儿,确定屋内没人,准确地说,确定屋内没有即刻走动的人后,他才将注意力收回来,全部放在了关武的那间屋中。 陈远国走到房门处,门虚掩着,他看了看四周,在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轻轻地击打了一下门外的地面,动作很轻,但是能听见,这样的操作来回三次后,关武仍是一动不动地睡在那儿,陈远国这才敢确定,关武大致是已经睡沉了,现在进去,只要不弄出大响动,那应该问题不大。这个问题解决了,下一个问题便跳了出来,陈远国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一旦被发现,那就是必死无疑的下场,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可以说是争分夺秒,那,现在的他面临两个选择,要不找找证据拍屁股走人,要不,救下那个被关在狗笼里的女人。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以后,也许是作为曾经的人民警察那份天生的正义感又出来了,陈远国闭了闭眼,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悄咪咪地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走到狗笼前,陈远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头发凌乱,衣着肮脏,身上还有些疑似血迹的斑点,手被反捆着,整个人像是受了伤的猫咪般卷缩在一角,女人的嘴巴也是被封住的,估计是怕她弄出声响来,但这就大大方便了陈远国,他刚才还在担心自己要是弄醒对方对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叫出声来不就危险了吗。 哐嘡!正当陈远国还在思量以什么方式喊醒面前的人时,身后传来一声响动,陈远国先是一个激灵,立马回过神,用一种极具防御的姿态面对睡在火炉边儿的关武,只见躺在两张椅子上的关武只是很惬意地翻了个身,弄倒了地上的酒瓶,而毫无其他意象。从虚惊一场中走出来的陈远国深吸一口气,这才捡回了被吓出来的半条命,在观察关武一会儿后,陈远国轻手轻脚打开了铁门,这个人弯腰进去,来到女人身边,女人干燥起皮的嘴被一块破布塞满,皱着眉,眼角似乎还有一些泪花,陈远国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女人的脑袋,可能是这些天一直遭受非人的待遇,小小动静,女人就像只惊弓之鸟,立马醒来,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陈远国,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不是坏人,我是警察,是来救你的!”陈远国用最大的口型说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话,当然,他也不是故意装警察,只是这种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解释这么复杂的情节,这样的一句话,简单明了,陈远国想,等人就出去后再慢慢解释也不急。 女人并未因陈远国简单的一句话而放松警惕,她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眼中的情绪从最初的惊恐,变得有些疑惑。擅于察言观色的陈远国知道对方多少是信了自己的话的,他指了指女人口中的布条,又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女人点点头,陈远国这才一把扯下了女人口中的异物,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整张嘴巴已经有些充血发黑,唇上更是起了一片混合着血迹的干皮,看起来狼狈又可怜,看得陈远国心里面也是一阵难受,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周一,她被李阎王解救出来之前,是不是也是被这样绑着的呢。 见年轻姑娘很配合后,陈远国从兜里掏出那柄刚才撬开门的军刀,弹出刀面,割开了捆住姑娘双手的麻绳,同样,陈远国看着那双已经被勒出血痕的手腕,脸色更阴沉了。陈远国往后退了两步,出了铁笼,朝着姑娘伸出右手,姑娘已经从震惊的情绪中缓了过来,她有些迟疑,但是看着自己高高肿起的小腿肚,还是把手递给了陈远国。 “能走吗?”陈远国声音压得很低,用口型询问面前的人。 姑娘点点头,示意自己是可以撑下去的,陈远国知道,只要能走,那么能够顺利逃脱的希望了多了一分。虽然脚上大多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但由于一直处于半躺的状态很长一段时间,姑娘的脚还是有些酸麻,当后脚迈出铁笼时,一个没站住,整个人就朝后边倒去,陈远国虽然个头矮小,好在是个男人,面对一个身形不足一米六的瘦弱女子,他一把就稳住了姑娘,手也很恰当,并未接触到姑娘比较在意的部位,也只是用双手握住姑娘两侧的手臂,给了对方一个支撑力,这才让她没有摔倒,但是,姑娘的身体仍然碰到了身边的铁门,弄出哐嘡一声巨响。 两人的反应很一致,都立马看向了不远处的关武,关武侧躺着背对她们,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从那开始扭曲的身体可以看出,酒醉的关武怕是要醒了! “怎么办?”这是姑娘第一次开口说话,声线里充满恐惧感,她看向关武的方向,手却死死抓住陈远国的手腕,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怎么办?怎么办?”陈远国被身边人的情绪所影响,也有些慌张,口中喃喃自语,眼睛不住地向四周扫去,不知道在找什么,突然,陈远国眼睛一亮,看到了角落上一把半人高的铁锹,已经锈迹斑斑,但是却成了陈远国现下最趁手的武器,陈远国一下上前,紧紧握住铁锹的手把,直指关武的方向而去。 “大哥,你倒是动手呀!”姑娘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陈远国,催促道,她很清楚,这恶人要是醒了,迎接她俩的可能是无边无际的地狱,虽然那冲上前拿起铁锹的陈远国看起来很霸气,但这份霸气在一分钟以后就立马侧漏了,陈远国毕竟是心地善良之人,不到万不得已,哪里有这样的狠劲儿真的去伤害一个还在睡梦中的人。 就在关武用手挠了挠背部,一脸舒坦准备转过头的来的危急时刻,陈远国感到手上一轻,只见他身旁的那个姑娘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铁锹,想也不想,像个机器人一样,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直奔关武后脑勺狠狠地敲了下去,而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关武,只是闷哼一声后,便不再动弹,看着从关武脑袋上滴下的鲜血,陈远国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在姑娘要击打第四下时,陈远国出手拦住了对方,他知道关武可恨,但是杀人是重罪,他心里清楚,就算是自保,关武的去留也该是由警方决定,而不是他们! “你拦着我干什么?”兴许是见了血,也可能是这段时间被迫害得过于痛苦,姑娘见陈远国出手阻拦,尽然有些癫狂:“这恶人,就该被千刀万剐!你放开我的手!” “妹妹!”陈远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看起来比自己年龄小一些,便随意称呼对方一个亲切一点的昵称,这样,也更好交流沟沟通:“我也不是故意拦你,只是闹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惊动隔壁的人,到那时,我们想跑都跑不了了” 被陈远国一提醒,姑娘像是想起了什么让她觉得恐惧的事情,只见她瞳孔一缩,甩掉了手中的铁锹,还不忘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拉起陈远国就往外走,陈远国走到大门时,回头一看,果真如他所言,最里面那间屋里亮起了灯,姑娘连忙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大门处,陈远国也紧跟出去,出去时还不忘将门锁带上,这样复杂的锁,就算是有钥匙,应该也是要花费半分钟才能从里向外打开反锁好的门吧,陈远国心里暗自祈祷。 大概是发现了火炉边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关武,屋内所有的灯不会儿便大亮了起来,伴随着传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听声音,至少有两三个人以上。姑娘由于被关太久了,走路问题不大,但是要抬腿跑步还是稍显困难,陈远国算是个有良心的,既然救了对方,哪有不管的道理,陈远国心里一边腹诽自己的心软,一边架起姑娘的胳膊帮着姑娘往前走去,这样,速度就慢上很多。 “大哥,他们追上来了,留我还有用处,你别管我了,先走吧,回去告诉我父母我在这里,他们会来救我的!”姑娘突然停下了脚步,拿下陈远国放在她肩上的手,把陈远国往前推。 “不行!”陈远国是见识过关文关武的残暴的,刚才姑娘又出手打伤了关武,如果被他们逮着,还不知会如何去对待眼前这个女人,想到这里,陈远国出于人道主义,也是不敢把人留在这里,只是,心里开始暗暗后悔,早晓得是这样,就让那姑娘把那关武打死算了,少一个人那么两人逃脱的可能性也是会高出许多。 “可是”姑娘恐惧的看着后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整张脸煞白煞白的。 “我有办法了!”陈远国看着不远处的垃圾箱,脑海中横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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