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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奇怪的小吱吱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不是白炽灯,也不是灰白色的石膏线,而是一根朱红色的横梁,悬在我的头顶,我知道,我怕是又做那个奇怪的梦。 你说这做梦归做梦,我第一次带回个石头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这一次却还有了更真实的体感,思索着我兴许是通过睡觉和这奇怪的梦境产生了某种我现在不能解释的连接,那么我也是可以通过睡觉把自己带回现实世界中的,由于对这个未知的梦境世界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我不断尝试着再次入眠,然而,在几次尝试未果后我只得放弃,原因很荒诞,那种从腹部传来的无法的忽略的饥饿感一直扰乱我的思绪,太真实,也太难受了,在一阵来回的精神纠结中,我最终选择向美食妥协了。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尝试去探索梦境中的世界,这种感觉很奇妙,就连我身上穿的这件黑色类似于亚麻材质的外套,就够我研究一会儿了,那奇怪的白色扣结从喉结处一直延伸到腰间,一共五颗,每一颗都必须扣入对应的扣眼中才算系好,款式有点类中山装,我看我师傅穿过,那时我便觉得繁琐,笨手笨脚地折腾好一会才终于系好,准确的说是终于像样地穿到了身上。 鞋底很厚,材质很硬,如靴子般整个套到小脚肚处,穿惯了解放布鞋的我,走起路来分外别扭。最后一步,我想到我的头发要不要理一理,但,当摸到我光溜溜的脑袋时,我心中一震,难道我在梦中竟然扮演的是一个和尚?环视四周,也没也找到能当镜子使用的东西,我便顺着脑袋往后摸,终于在后脑勺处摸到一小片拉得很紧的头发,我这才意识到,我不是没有头发,而只是剃掉了额前的那块儿,后面的头发被系成很长很长的辫子,一直垂到了屁股处,都到这点了,再愚笨的人都能意识到,我梦中的这个我应该是个清朝人,但由于我读的是个半吊子书,只知留辨剃发是这个朝代独有的特色,却无法运用我的知识去判定这身穿着具体对应到哪位皇帝,众所皆知,清朝一共出了十二任皇帝,真真是为难我了。 出了房门,当年书中描绘百年前的画面就像演电影一般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只是同电影中豪华讲究的服装不同,更多的人特别是街边小贩,并没有穿着这让我有些难堪的长裙,而是直接系一腰带,再配上长裤加马靴,看起来特别的精神。 “吴先生?”我感觉肩上一沉,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身一看,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她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一件深色的连衣长裙,及膝盖处,里边套着一条同色系的喇叭裤,下面是双精致的小布鞋,正眯着眼神同我笑。 “吴先生,你在想什么?我们昨天见过呀,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姑娘见我神情一愣一愣的,以为我是忘了她,嘟着嘴巴示意不满,我可是大大的冤枉,谁知道呢,我又不是身体本人,能怪我吗。 按我平时的相处方式,我一定是先道歉再询问,非得知晓个明明白白才会善罢甘休,但今日不同,我转念一想,不是在梦里吗,本就是虚假的东西,完全没必要认真对待,自己想干嘛就干嘛,这会儿我更想的是找个包子铺,整两大包子再下碗稀饭就好了呀,想到这里,我没理会眼前的小姑娘,自顾自的边走看寻了起来。 “吴先生,这是生气了吗,老太爷并未有过怠慢之意,只是今早老太爷告诉莲儿,先生你特意叮嘱过,说自己是个惯于清净之人,不喜欢热闹,也不爱高调,只需要个熟悉的丫鬟来请就好了,是莲儿哪里做得不对,惹先生生怒了,莲儿会改,求先生千万不要不理莲儿,这样,莲儿回去是无法交差的”见我转身离开,并不搭理她,自称莲儿的丫鬟急了,像只跟屁虫一般追着我,也不管我是否有反应,在我身后絮絮叨叨地解释了起来。 “先生留步,莲儿错了,先生要是不搭理莲儿,一会儿回去莲儿无法交代,定是要被打死的!”身后的小姑娘越说越激动,语气如同哭腔一般。 “那你帮我个忙!”虽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但我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小姑娘掉眼泪,我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她。 “你说!”见我终于愿同她说话,小姑娘原本阴郁的脸上一下就变得明朗,很真实。 “我身上没钱,请我吃几个包子呗!”说实话,我还是多少有点心眼的,如果我能感受到这副躯体的饥饿,那我就同样能感受到疼痛,就算在梦境,这吃的喝的总得需要点资金吧,要是我一会儿吃了霸王餐,被逮着打一顿,还感同身受,岂不是特别冤枉。 老实讲,肚子是填饱了,但并不好受,因为这包子的味道和它看起来的模样并不相符,馅里是过了水的猪肉,再加一点盐硬塞入包子皮内,肉是肉味,皮是皮感,毫无口感可言。 “吴先生,你这就吃饱了吗?这家可是定密县里最出名的包子铺,要不是今天因为你,莲儿哪有资格坐在这里吃上一口”小姑娘一口包子一口稀饭,整个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没有经过岁月的打磨的城府,所以的满足感都写在了脸上。 “饱了!”我无奈笑笑,明明是别人给的钱,我哪有脸抱怨食物味道的欠缺呢。我看着面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很了解我吗?” “我同先生见过三次面了,莲儿不懂,但是大家都说先生是个世外高人,莲儿可佩服了”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得如实告诉我,可以吗?”我心中暗喜,与其自己毫无头绪的探索,还不如问问眼前这个看起来就不大会撒谎的小姑娘,也许她的答案带着很强的个人色彩,但我不在乎,我就是想搞清楚为何自己会反复在这梦中游离。 “先生你问,莲儿不知道的则不答,知道的,莲儿绝无一句妄语”莲儿咬下一口包子皮,一脸单纯地对着我笑。 “我考考你,你一直叫我吴先生,那你告诉我,我全名叫什么?”我用一种几乎蠢到家的方式提问。 “余淮生呀?”莲儿将剩下的包子一股脑儿全部塞进嘴巴里,口齿不清地同我说着话。 “什么?”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莲儿,心想莫非这梦境已经开始被潜意识主导,变得混乱了? “你说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余,槐,生”莲儿的面部线条开始变得扭曲,一字一字的同我说话,尾音拉长,眼前的场景也开始模糊,我嘴里寡淡的包子也开始有般的口感,正当我疑惑到底发生何事时,我只感觉脸颊一热,这感觉怎么如此熟悉呢。 “师伯”睁开眼睛,一梅师伯那张又白又圆的脸蛋像是一颗巨大的剥皮鸡蛋般出现在我眼前,我看着她高高举起的手,再联想到我火辣辣的脸颊,叫人起来就叫人起床嘛,干嘛用这样暴力的方式。 “你这嘴巴吧唧吧唧在嚼着什么呀?我从客厅一直喊你喊到你跟前,结果,你睡得像猪似的!”见我醒了,一梅师伯便嘟囔着便往我屋外走,语气里满是不爽,仿佛被打脸的人是她一般。 “师伯!”我叫住一梅师伯,准备给她说说我梦里的事,让她帮我分析分析,这样让我辨不清虚实的梦,每次醒来,我都会觉得特别的疲惫,这样的感受,分明不是件好事。 “你抓点紧,陈远国已经在车上了,我让他送你一趟。”一梅师伯转过身来催促,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再次回头:“你刚才叫我是想说什么吗?” “没事,我就是想说洗把脸就来”梦里的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时机,只有再寻个时间慢慢同一梅师伯说道了。 陈远国将我放在花园派出所门口,一溜烟就消失子在了道路的尽头,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也没从正门进,而是找到旁边的楼梯直接上了四楼,可惜,我运气不是太好,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答应,还是隔壁办公室的一个大叔好心告诉我说刘铎刘所今天有个下乡会议,估计弄完就是下午了,叫我别等,换个时间再来。 思索一会儿后,我想着既然如此,就问了警员宿舍的位置,想着要不先去找一找周一,总比干等着的强。说来也奇怪,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要是换作平时的我,估计已经是饥肠辘辘,恨不得先干两碗饭再说,可今天,却有很强的饱腹感,我寻思着是不是受早上梦境的影响,那完比米糠还粗糙的稀饭和那几个只有盐味的包子,我想起就有点反胃。 “余先生?”正当我边走边回忆着早上的梦时,身后传来温柔软糯的女声,这样的声音,我不转头都能猜到,不正是我要去寻的周一吗。 “好巧,我正寻你呢!”我看着眼前的周一,仍是高高扎起的马文,一件咖啡色的衬衣外面穿了一件不和身形的棕色大毛衣,盖住臀部,下边儿是一条健美裤,腿脚塞进鞋里,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我见过许多女孩这样穿搭,不知冷不冷,但是挺好看的,再配上周一甜美的脸蛋,放在哪里都是引人瞩目的存在。 “你寻我做什么,我这会儿正准备去买点青菜回去煮面吃呢,余先生要是没事,就陪我去吧,我们边走边说”周一手指菜场的方向,语气很诚恳。 “也行,但是能不能别叫我余先生呀,叫我槐生就好,我俩是同龄人,哪里当得起先生二字”我挠挠后脑勺,被周一这一喊,喊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出口阻止。 我陪周一去了菜市场,周一买了条鱼,再买了些腌制好的酸菜,然后是面条,最后还弄了不少的干辣椒,看架势是准备做个酸菜鱼面。周一很会砍价,和菜市场不少摊位的摊主都很熟,见是她,便主动拿些不太新鲜的蔬菜,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了她,我不禁感叹,还是她会过日子。 “这些都是昨天没卖完的蔬菜,摊主一般都会留给自己吃掉,或者扔掉,我从小家里就很穷,只能守着这些便宜的买点回家,久而久之,大家便熟悉了我,知道有个爱买剩菜的小姑娘,只是,平时都是我自己来,今天,着实给你看笑话了”周一笑笑。 “哪里的话,会勤俭持家都个很好的习惯呢,谁以后娶你回家过日子,真是幸运”我本是无心的开口缓解尴尬,但事与愿违,本就是青年男女,又是两人独处,话才出口我便后悔了,多少是觉得这话有些暧昧不清,看着周一由白转红的脸,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由于我这不合时宜的话语,让我和周一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一路走到了宿舍门口。 “这是女生宿舍,我上去怕是有些不太方便吧”本就是孤男寡女,再呆在同一间房间,我是知道我和周一是清清白白的,但这样怕坏了别人女生的名声,站在楼下,我有些迟疑。 “上去吧,现在宿舍紧张,还有一家子住在里边的呢”周一想了想,也觉得不合适,补充道:“再说,一会儿李家哥哥要来的,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呗!”周一说得李家哥哥,就是李阎王。 周一住在六楼,想着她会照顾人一些,便把她和福利院的那个小女孩分到了一间宿舍,那小女孩叫小吱吱,由于父母不详,连个像样的姓氏都没有,周一说那是个可怜的孩子,别看白天有几分大人模样,一到晚上就会嚷着挨周一睡,半夜还要做噩梦打被子,周一怕她着凉,硬是一宿一宿没睡好觉,李阎王建议过周一要懂得狠心,也是个大孩子了,完全可以自己睡,但看着同自己有着相似命运的小吱吱,周一最终还是狠不下心。 周一的宿舍在顶楼第三间,是个十平方米不到的小双人卧室,进门正对着一扇木色对开窗,右边是高低床,我看两床被子都在上铺,应该是小吱吱挨着周一睡的上面,下铺被作为临时衣柜使用,衣服裤子整齐地叠放在了靠墙的位置,窗台上摆着一盆绿油油巴掌大小的仙人掌,对面是个老书桌,书桌上摆放着一些女性生活用品,还有几本翻得毛躁的书,周一说厕所和厨房都在走廊的尽头,是公用的。我来的时候小吱吱没在宿舍,应该是去楼下找小朋友玩耍去了,毕竟是个小孩,玩心大也是人之常情,周一无奈地笑着给我解释。 “但一梅师伯不是说过他们都是猖狂的人贩子吗,难道就不怕小吱吱一个人下去遇到什么不测吗?”我有些担心,伸长脑袋透过窗子往下看。 “我叮嘱过她,要是下楼也只能在附近玩耍,附近都是政法家属院,只要不是半夜,都是有人巡逻的” “但是”我是正面见识过那帮人的凶残的,虽如周一所说,连门卫室都站着值勤的警员,安保系数算是满级了,不知为何,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再说,余先生,不,槐生,坏人的目标不就是我吗?你还担心什么?” “嗯?”我的确是不知道这回事,一脸惊诧地抬起头看向周一,相对我的反应,周一显得平静很多。 “哦,我还没来得及同你们讲呢”周一笑笑:“这是我同李家哥哥商量出来的结论,也不知是对是错,万一猜错了,就闹大笑话了!” 我本想追问周一得此结论的原因,见着周一此时端着一大个瓷盆,盆里是杀好的鱼和今天买的一些蔬菜,这架势估计是想去走廊尽头的厨房备菜,我琢磨了一下,估计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要不一会儿等李阎王来了再问个一二三,要是真的有用的,晚上回去好好和师伯们商量一下对应的策略,总比现在像个无头苍蝇毫无头绪般来得更好。 周一走了后我有些无聊,看着书桌上摆放着几本书,本意是打发时间,正好看到一本西游记,我便随意翻翻,这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个周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第一见人看西游记会在这样带着故事色彩的书籍上做笔记,而且还不是一点两点,只要是用词特别华丽,或是语句写得很精彩的地方,周一是一处也没放过,看着看着,我便跟着周一的思路走了下去,本是已烂熟于心的剧情,以另一种奇特的视角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周一的视角。 “主人不在,随意翻动别人的东西,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小吱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本看得入神,不知她在我身后站了多久,这一出声,不禁吓了一跳。 “我就是有点无聊”被一个小女孩当场指错,我多少是有些尴尬的,连忙放下了书:“我想着就放在最上面,应该不是什么隐私的事情,我待会会给周一解释解释,她应该不会生我的气的!” “是吗?”果真,如果说我眼中的一梅师伯有装嫩的嫌疑,那眼前的小吱吱就是故意装作大人的做派,她双手背背,歪着脑袋,头上的两根羊角辫也随之向一边倾斜,她稚嫩的脸庞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盯着我的眼睛反问道,一时把我问得有些语塞,真不知该怎样和这样的孩子沟通一个看似很简单却被她复杂化的问题。 “你别看周一那样子,她可是很小气的,我劝你别告诉她你翻过她的东西,不然她一会儿要是记恨上你,可就难办了!”见我半天不说话,小吱吱估计是以为我不想搭理她,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周一姐姐是个好姑娘,她脾气很好,肯定不会同哥哥计较的”我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和善,用自己觉得最有亲和力的方式试图与小吱吱沟通。 “周一姐姐?”小吱吱斜着眼睛看着我。 “难道不是姐姐吗?”小吱吱的反应让我很诧异。 “她就是个坏小孩!”小吱吱的回答又一次让我嗅到了一种异样的味道。 “那小吱吱告诉哥哥,为什么说周一是坏小孩呢?”虽然知道小吱吱是个孩子,说话是失了分寸的,但我突然觉得事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也许还有我看不真切的一面,我开始试着循序善诱。 “因为”小吱吱毕竟是孩子,不能有效地如大人般控制自己的表情,只见她眼珠飞转,在确定我是无害的以后,她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我回头一看,因为没关宿舍门,李阎王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先入为主,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看着在与小吱吱聊天的我,李阎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 “李家哥哥!”小吱吱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李阎王,如一尊门神般,把门口的光挡得是干干净净,小吱吱下意识躲在了我身后,怯生生地同李阎王打了个招呼,就像看到了鬼怪一般,已然没了刚才那股古灵精怪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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