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莫猛地抬腿把他踹翻。</p>
“短视的东西。”他叱道，“谁许诺了？”</p>
“大帅。”李正德在他身后道，“此地离云中还有多远？”</p>
“衔枚疾走，八日行程。”</p>
“差不离。”李正德一笑，“待事成之后，云中被打通，同陇西、长安便再无阻隔。”</p>
他自挂帘后转出，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面颊侧可怖的疤痕。那几个首领见了，顿时确信他真是李正德，张大了口，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呆愣地盯着他看。</p>
“待清君侧毕，大帅为首功。”李正德向狼莫拱手，“无人比大帅更有资格在河西称王。”</p>
众首领一听此言，急忙朝狼莫叩首。</p>
西羌王。</p>
狼莫不动声色。带那些首领出去后，他看向李正德，道：“殿下鼎力相助，在下感激。那敢问殿下，你要在下做什么？”</p>
李正德垂眼看着手中面具。</p>
“为我杀豫天子。”他道，“我，自取代之。”</p>
日落大荒，浮光照云中。</p>
云中此时的守将早已不是先前孟氏手下的那批人。僖宗在孟扶桑死后，于西境采用流兵之制，使得将不专兵，这云中的守将到此也不过一年。</p>
云中城头士卒照例巡逻。此时天将夜，城中灯火渐起。余晖之中，大青山无言地横在天际，自背后托住整个云中城。</p>
一个士卒驻足，向大青山眺望。</p>
他是云中旧部，曾经追随孟扶桑，但最终没有随小侯爷一同扶灵柩入长安。往日同袍在长安已有官身，他仍在此，做一名走卒。</p>
远处一盏灯过来。他收回神思，看向那点光亮，高声道：“城东如何？”</p>
那人没回应。</p>
士卒起了疑心，按刀向那点灯火走去。铁甲碰撞，在寒冷的黄昏中激起涟漪，他离那盏灯越来越近，那提灯人蒙面驻足，抬眼看向他，骤然出刀。</p>
城下换防的将士看到一盏灯砸下来。</p>
紧接着，一具无头的尸体从城头滚落，鲜血喷洒，匍匐到地上。四面杀声顿起，在那群换防的将士之中，就有人抽刀向战友砍去，赤色飞落铁甲。不少士卒还未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被迫持刀拼杀。</p>
云中城内一时烈火冲天。</p>
“主将何在？主将何在！”</p>
“死了！”从将军帐杀出的人喊道，“有叛徒被胡人利用，杀了将军，在城中起暴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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