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比赛啦。”万静纯抢走桌上最后一串鱿鱼啃着。</p>
艾迪故弄玄虚：“放心吧。”</p>
“放什么心？”万静纯几乎要以为艾迪有什么门道。</p>
“你看过一个电影不？《杀死比尔》。”艾迪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女主角原来是个杀手，本来不干了，后来出了事，要去复仇，然后就到一深山老林里，找她以前的师父进修下专业技能。”</p>
“后来呢？”万静纯来了点兴趣。</p>
“你没脑子啊？听这名字就知道，当然是复仇成功了。”艾迪摩挲着下巴，“我后来一想，你那天拖着个行李箱，站在琴行门口的样子，就有那味儿。”</p>
“……你是想自比那位世外高人吧。”万静纯无语。</p>
弦外之音被听懂，艾迪很得意：“哦，也有一点这个意思。但你也别装蒜，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气不过，才跑来比赛，是吧？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p>
“没有，能有什么事。”万静纯笑而不答，指指菜，“茄子好吃。师父，您多吃点。”</p>
“不说算了。”艾迪哼一声，低头呆看了一会儿，突然取下他左手腕上的银手镯，“来，为师把这个送你了。”</p>
万静纯没接，问：“给我干什么？”</p>
“……”艾迪老半天憋不出个字，突然大笑起来，“庆祝你出山了，哈哈。”</p>
“这……这哪来的？”万静纯接过，端详了一番，“你都戴了这么久了呢。”</p>
“好多年前，我带学生去比赛，拿了个最佳指导老师的银牌，我就请人打了个镯子。”艾迪漫不经心，边啃鱿鱼边嘀咕，“现在是时候给出去了。拿着吧，保佑你拿大奖。”</p>
这个乐章</p>
因艾迪这番莫名其妙疯疯癫癫的话，万静纯还是迷信地把银手镯小心裹起，放在随身包里，乞求一点来自恩师的好运。</p>
她的泽厚杯复赛曲目是舒伯特的D大调钢琴奏鸣曲，时长近40分钟。</p>
还读臻嘉那时，她就不太弹大型乐曲，后来就更不练这些。可艾迪一说这个曲子的难度是第十九层地狱级的，万静纯当即就决定拿下。</p>
曲目难度，可分为两种。技术层次在外，无非按着谱面要求准确无误弹下来，就像高考作文，不能偏题，字不能写错。音乐层次在内，关于让曲子悦耳动人。类似文章讲理要深入浅出，故事要跌宕起伏。</p>
舒伯特的变态就在于，99%难在音乐层次。一看谱子上手极快，恰如题目要求请讲讲你愉快的一天，于是自我感觉极好，信手拈来，写完才发现纯纯流水账，惨不忍睹。</p>
万静纯有次听完录音回放，愁得后槽牙紧咬。艾迪见她挫败，感慨道：“舒伯特这首曲子难啊，难在很像人的一生。” 万静纯没心情陪他装文青：“请具体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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