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步步前行,关文那张帅气中带着几分杀气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一种长期处于战斗状态的逼人威压向我涌来,不光是我,连走在我前边的秀姐也是身躯一震,显然,她也感受到了那份浓浓的杀气,我下意识地捏了捏藏在袖口中的铜镜,这才稍稍觉得安心一点。 “哎哟!”正当气氛已经到达临界点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娇嗔声打破了安静的局面,众人齐齐望去,声音的出处正是一旁负责看押陈远国的妈妈桑,她穿着一身深绿色棉服,过胖的身体把上衣撑得呈现出一节一节的波浪状,看起来活像一只被包好的大粽子,而此刻,妈妈桑表情扭曲,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整个人卷曲着,有些难为情地捂着腹部。 “你干啥呢?”如此重要的时刻,被妈妈桑这样不合时宜地搅了节奏,关武多少觉得有些丢脸,他冷着脸,用脚背踢了妈妈桑的后背一下,虽然看得出他下意识地减轻了力度,但是妈妈桑整个人还是重心不稳,向前踉跄了两步,捂着肚子的身躯卷曲得更加厉害了。 “对不起,我突然肚子痛”知道是自己丢了分,妈妈桑也不生气,而是委屈兮兮地看着面前正怒视自己的男人,那张因为擦粉过多的脸已经涨红到盖不住原先的颜色了。见此一幕,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一梅师伯嘴角扯起一个不容发现的幅度,眼睛里则多了一份古灵精怪之色,看她那一副作恶得逞的表情,我大致猜到了什么,估计刚才一梅师伯是故意说话激怒妈妈桑的,趁她大张红唇之际,把之前用在黄洁玉身上的相思蛊送入了妈妈桑的嘴中,因为并未停在表皮,这也加重了相思蛊的药力,所以,就算是相隔不远,妈妈桑也出现了刚才同黄洁玉一般肚痛难忍的情况,要是短时间之内不如厕的话,这死肥婆估计就要当场拉裤子里了。 “你他妈的!”关武眼睛一闭,后牙咬得紧紧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子叫你下午少吃点少吃点,非不听,一天把自己当猪来养着,关键时候还给老子掉链子,老子告诉你个婆娘,这分钟就算是要死也给老子忍着,要是坏了大哥的好事,明天我就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休了!” “可是”彪悍如男人的妈妈桑见自己心爱之人这么绝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是,这样的爱情剧本还未开始上演,只听噗的一声巨响,一股恶臭以妈妈桑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正当大伙还未回过神来发生何事时,紧接一着声又一声的放屁声不断响起,除了被五花大绑的秀姐以外,每个人都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我不禁感叹,这相思蛊,真是名不虚传,就在这短短分把钟的时间内,竟能让一个百余米外的正常人拉肚子,还拉成这样完全不能自理的程度,我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在心里替妈妈桑默哀了三秒。人总是要面子的,就算是一个常年浪迹于风月场里的女人也是不意外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其中还有自己的恋人,竟然没忍住拉裤子里了,这样的事,就算换我也是接受不了的,更何况这妈妈桑好歹是个女人,她看着除了秀姐外的每个人都捂紧口鼻,一脸吃惊地看着她,只见妈妈桑眼眶一红,不顾关武的阻拦,抛下陈远国,小跑着离开了,过程中还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 “臭娘们儿!弟娃,你给老子都找些什么货色来呀?”看着已经走到一半的我和绣娘,关文朝着关武眼色一厉,嘴巴里面骂骂咧咧的:“别去追了,等她去吧,关武,你现在代替她,看好那个陈什么,对,陈远国!”被自己的哥哥这么一骂,关武的气势瞬间低落了半分,他朝着陈远国移了移,站在了之前妈妈桑的位置上,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一手拿刀,一手死死地压住了陈远国的肩膀,这一压,多少带着点怨气,我感觉陈远国被压住的那边肩膀不知觉地向下矮了两分。 由于事情突变,一下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关文虽然不会意识到这是一梅师伯在搞鬼,但也觉得不太妥,经过短暂的沉思,向来行事稳重的关文突然朝我举起手,比了一个不准再向前的手势,我见情况有变,也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只是偷偷解开了秀姐背后的绳子,好随机应变。 “怎么了,关文,你的人出了问题,关我何事?”一梅师伯并不想留给关文过多的思考时间,只见一梅师伯带着一脸极不耐烦的神情说道,面露不爽地看着对面那个眼珠子咕噜噜直转的男人,不知又起了什么坏主意。 “你们瞎吗,我们现在少了个人,就算想临时改变一下交易方式又如何?”说话的是关武,嗓门扯得很大,估计是想听上去气势足一些,也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婆娘掉了链子,想极力地做点什么来挽回局面。 “既然如此,那先取消吧,等你们的人回来以后我们再约!”一梅师伯冲我招招手:“槐生,回走”我也是有眼力界儿的,拉着秀姐缓缓向后退去。 “慢着!”见事要作罢,关文心一横,出声阻止道。 “怎么 ,你弟不是说了吗,这事儿今天不办了!”摸了摸关文的底,见关文仍旧是想进行交易的,一梅师伯眉毛一挑,说话越发的挑衅。 “不是,我什么时候就说不继续啦?哥,这婆娘”关武也有些急了,出言就想要解释。 “闭嘴!”关文并未给关武时间去解释,他厉声喝住关武,冷厉地看着一梅师伯:“这里是我做主,哪里轮得到他说话了,只是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既然这样,交易继续呗?” “不行”关文摇摇头,慢慢走到陈远国身边,想将本已解下的银丝线又不急不慢地绕回到陈远国身上:“情况你们也见着了,所以也要体谅我们,如果” “槐生,上!”眼见那根令人头疼的银丝线又要重新回到陈远国身上,再加上那柄还未来得及捡起的枪,一梅师伯一声令下。 “好勒!”终于听到指令,我立马将秀姐往身后一拉,整个人以最快的方式跑向手枪的位置,关武关文都是久经沙场的人,应变能力特别强,特别是关文,别看他手臂还受着伤,一点都不影响他的速度,见情况有变,两人立即如饿狼般向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虽然我自认自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仍旧是快不赢对方的,毕竟关家两兄弟经过多年的实战,已经配合出了常人难以匹及的默契,只见,关武朝着我直扑而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抓住我,而关文,飞奔的方向确是我的前方,目标则是那把被他丢在地上的手枪,刹那间,我只觉小腿一紧,转过头去便看见了拉住我脚的关武,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沙地上,而关文,离手枪的距离仅一步之遥了。 “槐生,铜镜呀铜镜!”一梅师伯也应声过来支援,但毕竟隔着百余米的距离,多少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一面飞快向前,一面再次出声提醒我。 一梅师伯的这句话提醒我的同时,也点醒了我身后正扯着我的小腿死死不放手的关武,他见我抬起右手,袖口中露出一面古铜色的小小的东西,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本能却让他上前来抢夺,就在关武已经制住我手拿铜镜的那只手时,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脚猛地踢中关武的下身,我抬头一看,竟是秀姐,来不及道谢,见关武下身吃痛,手上的力道轻了很多,我连忙再次高高举起手中的铜镜,将镜面对准弯腰捡枪的关文。 “列祖列宗在上,愿祭出施术者生魂,得以窥探古宝玄机!”一梅师伯口中喃喃道,左手食指掐住无名指指关节。说实话,这句术语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一梅师伯一直不愿多提这铜镜的来历,一直推脱说太危险,不太适合现在的我,那我也就乖乖地闭口不再提起,想着师伯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就在一梅师伯话毕之时,除了感觉手上之物开始微微发热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一阵微风拂过,我的眼睛开始变得雾蒙蒙的,我开始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特意用腾出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根本不是眼睛的问题,而是我的周边,不知何时,悄然起了雾,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地遮蔽住了我的视线,我知道,大概是铜镜起了作用。 “怎么回事,怎么起这么大的雾?”我身旁传来关武的声音,不知发生何时的关武声音显得很焦急,虽然我知道关武就在我脚边,我甚至能感觉到关武的手还搭在我的腿上,但关武的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带着空灵感。 我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一脚踢开了扯住我小腿的关武,随着他的手被我蹬开,他的声音一下就像是被拉开了五六米的距离一般,接着,一切悄然安静下来,我见状赶紧起身寻找一梅师伯等人。 我隐隐觉得,是不是这铜镜的威力太大了些,才让这个简易的篮球场显得有些不太寻常,感觉走了好远好远身边仍变没有人影,不要说人,就连声响都是没有的,我甚至开始脑洞大开的幻想这里是不是铜镜创造出来的一个多维空间,不然,怎么也解释不通我一点弯路都没走,却意外地没有撞上任何一样东西。 雾里的光线不是太好,但在适应以后,还是能通过那点光线勉强看清前方几米内的事物,走着走着,正当我开始有些踌躇如何找到师伯或者其他人时,我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身影离我不远,像是在急速奔跑,一眨眼,就跑离开了我的视线,我试着喊了两声,对方一直没有回应,没办法,我就跟着跑了上去,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关家两兄弟。 “你是谁?”不知身影是本身就跑得并不快,还是在刻意等我,我几步便追了上去,当离身影很近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对方竟是一身绿衫,袖袍宽大,我在脑中过了一遍,无论是我们还是关家兄弟那边儿都是没有这般打扮的,这人是谁,我不禁大声质问起对方,也当给自己壮壮胆。 “吴郎!”一个柔弱带着丝丝眷恋的声音自身影处响起。 “是你?”这熟悉的声音,我怎会不记得,我回过神,重重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手掌落在脸颊处,一阵火辣的刺痛感传来,我尽然有些不知道所措了,更多的是苦笑不得,这梦境里的玩意儿都能到现实世界中来了? “吴郎,你怎么自己打自己?痛不痛?”女人的声音很温柔,绵绵软软的,对于我的动作她也是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漂亮的凤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你别过来!”对面的佳人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好歹小家碧玉,温婉甜美,但莫名出现在这迷雾中,多少还是有点瘆人的,我伸手挡住她的来路:“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吴郎,你是在害怕林儿吗?”见我很是抗拒,这位名叫林儿的女人面露失望之色:“你不知道,为了找到你,我可是费尽了千难万苦,但却被吴郎这般对待,你真是要再次伤了我的心吗?” “你找我干嘛呀?我又不认得你”现实中的我明显比梦境中清醒许多,我虽然一时搞不清状况,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这样凭空出现在迷雾中的任何人或事都是值得去怀疑的,问话中,我又浅浅退了两步。 “你不认得我了?”女人见我不但否认自己认识她,还有些怀疑她时,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甚是狐疑地看着我:“世人皆说这男人多是薄情寡义之辈,我苦苦等你百余年之久,你却说你不认得我?那当初我为你舍弃那么多,为你付出这几何,在你这里,算什么?你说呀吴郎!” “不是,小姐,我承认,我确确实实是在梦中梦见过你几回,虽然我也不知原委,也许就是个意外,但是就现实生活中,我的的确确是不认识你的,我们要讲道理不是?”我停顿了一下,又想了想,继续说道:“再说,我也不姓吴,我行不改姓坐不更名,余淮生是也,小姐,你认错人了!”说完我转身就要走,虽然心里狐疑众多,但我知道此刻自己最主要的事情是找到失散了的伙伴们,而不是再这和个莫名的人做莫名的纠缠。 “难道你又要抛下我是吗,吴郎?”见我作势要离开,绿衫女人脸色突然大变,有些凄怨地看着我。 “别闹了小姐,我还有正事呢!”要是换平时,照我这性格我一定会坐下来好好给对方解释解释,要是真有什么看不开的说不定我还能好好开导她两句,但是,在这个奇怪的环境里出现的奇怪的女人,我真的是没有时间和她在这里耗下去,面对她那副凄婉的模样,我也只有似若不见转身就走。 “你这个负心汉!看我不把这些年的苦苦等待生不如死全部还给你!”我突听身后传来一句破了音的惊声尖叫,还未等我回头,只觉肩上一沉,我侧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一股凉气便从脚到头蔓延开来,搭在我肩上的哪里还是一只女人的玉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森煞白的骷髅爪! “别回头!”就在我准备回头看下后方到底发生何事时,一梅师伯的声音突然出现,刚正有力,瞬时让我觉得浑身一暖,整颗心都踏实许多。 还未等我明白过来发生何事,我就被一梅师伯一下拉到身边,身后站着单边眼睛肿得老大的陈远国,还有已经花了妆的秀姐,而当我再次四处扫视,哪里还有什么绿衫女人,更没有那恐怖的骷髅爪了。 “这铜镜一式两份,都有迷幻的作用,我担心陈远国,出门的时候拿错阴镜了!”一梅师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捋了捋自己已经有些乱的刘海。 “阴镜?”从一梅师伯的语气中我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阴镜也没什么不好啦,就是容易让人产生一些幻觉而已,但是你放心,这样的幻觉对人是无害的!”一梅师伯连忙解释,估计是觉得刚才让我陷入幻觉之中着实有些理亏,说话也软了几分。 “先别说这些了,既然人齐了,我们赶紧出去吧,找到黄洁玉和车后先离开比较好,说实话,我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两兄弟身上散发出的煞气特别强烈,可谓是我生平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还是交给派出所去搞定比较妥当!”秀姐开口,大雾中带着极重的水汽,对于我们来说并没什么,但对于画着浓重易容装的秀姐却是大忌,只见她一边摸着脸上已经花了的颜料一边烦躁地说着,说实话,要是这时来个不明真相的人,真的要被她这张脸蛋给吓出病来的。 “也是,槐生,铜镜给我!”一梅师伯同意秀姐的想法,既然现在找回了陈远国,还得到了自述书,算是大功告成,何必再和两个恶人在这里缠斗呢,回去报个警,自有专门的人去收拾他们。 我将手中的铜镜递给了一梅师伯,师伯拿回铜镜,轻轻擦拭了镜面,然后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见那双招子在眼皮底下疯狂的转动,半响,师伯睁开了眼睛,双眉紧蹙,眼里尽是狐疑的表情。 “怎么了?”陈远国的嘴巴被打流血了,有些肿,说话也不太清晰,但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通过铜镜视察了一下黄洁玉的位置,她的确在车上,可是,关家两兄弟正同她在一起呢”一梅师伯回道。 “那丫头不就有危险了吗?”秀姐拖了拖因为沾水而即将掉落的双下巴,眼中关切的神情是妆容掩盖不住的。 “危险?”一梅师伯半响也没说话,直到我们几人等得多少有些烦躁后,才缓缓开口:“她不知道我能通过这铜镜看到迷雾中的所有现象,此时,那黄姓丫头正与那关家两兄弟有说有笑呢,一点都不像是劫匪与肉票!” 此话一出,我四人都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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