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折腾,大家都很疲惫,小美瘫坐在会议室最里边的靠椅上,手里仍紧紧握着笔录本,脑袋却像是被灌了铅水一样,滴答滴答地不停点着头,明明是青春洋溢的年纪,却因为长期熬夜加班,脸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小雀斑,看了直叫人心疼,周立伟则选了一个看起来更加舒服的补觉姿势,用自己的夹克外套叠成小方块当枕头枕着,上半身扑倒在会议桌上,由于挤压口腔,梦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来啦,新鲜出炉的包子,谁要呀?”这精神抖擞的声音一听就是何光绪的,这小子,不晓得是吃什么长大的,在熬了一个大夜以后,不抓紧补一点瞌睡,反倒还有力气去买包子,还在本就不宽敞的会议室里上蹿下跳,也真是气人。 “小美小美,要吃个包子吗,三香馅的,你最喜欢啦!”见平日一抢而空的早点今日却无人问津,何光绪有些失落,转了一圈,走到斜躺在靠椅上睡得正香的小美身前,不死心地问道。 “滚,不要闹我!”小美眼皮都没抬一下,皱了皱眉,强压怒气的声音从牙齿缝中挤出,然后别过头,换了个让脖子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睡觉。 “大家该整理的整理整理,该洗漱的洗漱洗漱,互相通知一下,十分钟后集合开会”不愧是师徒俩,一个像猴儿一样精神旺盛,另一个则是像牛一般不知疲惫,总结一句话,两人都不用睡觉。当然,拼命三郎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自从刘铎升调到花园派出所当刑警大队队长后,整个派出所变得有活力许多,破了不少的案子,花园区的整体治安也得到了大幅度的上升,这不老所长今年就要退休了吗,大家都在私下议论,刘铎将是花园派出所立所以来最年轻的所长。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会议室,除了昨晚参与审案的小美、何光绪还有周立伟以外,还有一些因为休息不了解情况的同僚,刘铎让周立伟把资料整理好了以后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报告,自己则坐到小美刚才睡觉的椅子上点了一根烟,像听评书般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 “呃其实,是这样的”周立伟第一次有了当着所有人面总结汇报案情的机会,很久以来,准确地说是何光绪进所以来,他一直认为是何光绪抢了自己的风头,自己是怀才不遇,一直都盼着这样的机会,像个领导人一样站在会议室大桌前,口齿伶俐身形帅气,把整件事情说清楚,把脉络理顺畅,从而得到大家的认可,才能压制心中的愤愤不平。但,当周立伟真的站在他向往的位置上时,他尽然局促了,嘴巴也变得笨拙,初夏的早晨并不热,周立伟的手心却出了一手的汗,他不停往衣角上擦拭,看着面前坐着的同事们,都是那些昔日里斗嘴斗不赢他的人呢,一双双的眼睛紧盯着他,他越紧张,就越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僵直在那里,脑袋嗡嗡作响。 “嘿!”坐在第三个位置的何光绪兴许是发现了周立伟的窘状,他合上资料,举手说话:“周立伟,你不擦擦你身后的黑板吗?难道还要等我们来给你擦了你再写?” “黑板,哦黑板,对对对,我就说我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哎哟,看我这脑子”本以为抬手发言的何光绪是为了笑话自己,看看自己站在台前那副上不得厅堂的模样,结果何光绪非但没有为难周立伟,还给了周立伟一个台阶,周立伟也是精明的,立马顺着杆子往下蹿。周立伟身后是一个用得有些发白的两米活动式大黑板,黑板下方有个木质小桌,桌上放着一些相应的用品,其中就有黑板擦,周立伟拿起黑板擦三下五除二地擦干净了之前写在上面的一些安全事宜,得了个缓和的时间,这才将脑海里的思绪捋了清楚,他心中也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情绪,怎么说呢,就是好像何光绪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开始吧”刘铎吐了一大口烟雾,本就不大的会议室立马因为好几个人抽烟变得烟火缭绕,小美咳嗽了两声,习惯性地坐到了离窗子最近的那个位置上去。 “现在你们手上一共是是三份口供加一份法医检测报告,因为昨天好几位同事休息并未参与,很多具体细节都不太清楚,你们先翻着看看,边看边听我说”一个小小的插曲,缓解了周立伟的紧张,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牙尖嘴利,噼里啪啦如倒豆子般说了起来:“根据死者肖强母亲还有嫌疑人许虎、黄山的口供我们可以得知整件事情大致是这样的,肖强许虎黄山三人是在厂子口摆摊的邻居,因为安置问题三人一直有分歧和积怨,昨天是强制执行的最后一天,肖强提议收摊后三人喝一杯,之前一切如常,但当喝到第二箱啤酒时,肖强突然发作,中毒身亡,中的是氰化钾,法医对现场和当事人进行了详细的检测,除了死者肖强的口腔内和他喝的酒杯里以外,其余地方均未发现毒化反应也查了指纹,上面虽然也有许虎和黄山的,和两人口供一致,没有看出什么问题,酒是许虎倒的,黄山给放桌子上的,肖强自己选的,所以,这许虎和黄山都有动机和机会去给死者下毒!”周立伟看了一眼刘铎,有些忐忑不安。 “挺好的,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刘铎点了点头,掐灭了手中的第三根烟:“讲讲你的看法吧!” “在我看来,这个案子有三大疑点”得到了刘铎的认可,周立伟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他拿起粉笔盒里的半截粉笔,在身后已经擦干净的黑板上,写上一个大大的三字:“第一,假设许虎和黄山二人不是共谋杀人的话,那二人所回忆的情节是一致的,暂时没看出疑点,在打开第二箱啤酒后,由于啤酒品牌不同,三人就索性换了酒杯,那杯有毒的啤酒是肖强自己选的,具有随机性,如果二人中有一人是凶手的话,问题来了,怎么确定肖强能准确无误地拿到那杯下了毒的啤酒呢?” “第二”黄立伟继续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法医那边已经去过许虎和黄山的住处,也没有找到相应的作案工具,两人都是做生意的,每天货进货出人来人往,是很容易销毁证据的,但是再销毁,这氰化钾不能从天而降吧,我觉得可以查查看有什么渠道可以获得或是购买氰化钾,这也是个突破口” “第三,氰化钾是一种具有腐蚀性的毒物,很少的量就能短时间内致人死亡,那这肖强得有多醉呀,才能喝下那么一大杯掺了氰化钾的啤酒,他就不觉得这喉咙烧得慌吗?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 “说完了?”刘铎问。 “嗯嗯,暂时能想的我都想了,看大家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周立伟点点头。 “那你回去坐着吧”刘铎提了提勒住自己啤酒肚的那根黑色旧皮带,走到会议室的最前方,双手按在会议桌上,身体前倾,扫视一番后问道:“你们都了解了吧,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没有是吗?”刘铎见下面一片寂静,整张脸乌云遮面。 “我觉得只要搞清楚两件事整个案子就能明了个七七八八!”见无人搭话,何光绪这才举了手,要换平时他早就开始左一句右一句插上了嘴,今天不知怎地,格外的乖巧低调。 “你说吧”见开口说话之人是何光绪,刘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所里的人一直以为何光绪是他徒弟,所以何光绪所有的成就都来自于这位队长师傅的偏爱,但只有刘铎心里最清楚,除了私下里有说有笑外,在工作中,自己对何光绪其实很严格,比对任何一个人都严格,真的做出点儿成绩,那也是何光绪这小子自己争气,与自己的干系并不大,所以,为了避嫌,现在在公开场合,刘铎反而不喜欢何光绪太过冒头。 “第一,正如刚才周立伟所提出的随机性,如何让死者准确地拿到那杯有毒的啤酒呢?” “会不会凶手故意摆放到一个离死者近一点的位置呀,人下意识的习惯就会伸手去拿那杯有毒的饮料,因为方便呗”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体格健壮的男人问道,他叫罗阳福,和周立伟一年进的队,两人关系还不错,但与周立伟不同,这罗阳福是个身体健壮头脑单纯的人,人也比较爽快,和队里甚至所里所有人关系都还不错。 “一看你就是没好好看笔录”小美接过罗阳福的话,对于这种不尊重自己劳动成果的人,小美的语气是很不友善的:“许虎和黄山都说了,酒虽然是许虎倒的,但当时许虎忙着端瓜子,黄山帮忙接过来的,为了比对三杯酒是不是差不多满,黄山故意将酒杯呈一字放在了桌上,好像这边儿是有这样的酒文化的,然后肖强先端的杯,接着是黄山,剩下的那杯留给了许虎,所以说酒虽然是许虎倒的,但是他却不能保证有毒的那杯酒能顺利让肖强喝下,换个思路,要是下毒之人是黄山,也说不通,他没机会下药呀” “哦,那这黄山和许虎会不会合谋杀掉肖强,那这证词就随他俩编了呗”罗阳福恍然大悟。 “所以”刘铎又一次将已经烧到屁股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这才多久呀,烟灰缸里就已经装满了烟头:“小美你带一组再审审许虎和黄山,确保他俩口径的统一性,要是是事前对好的台词,总有纰漏的地方,何光绪!” “师傅你说” “你带一组去到案发现场还有案发现场周边看看,报警时间和死亡时间很接近,要是有什么作案工具或者容器,一定还在附近,你带人好好再地毯式搜查一边,把觉得可疑的东西都拿回来看看”在理清楚案件重要细节后,刘铎分派了任务。 安排好工作的刘铎在何光绪那儿要来了吉普车的钥匙,便慌慌张张往家赶,何光绪问需不需要送他,刘铎拒绝了何光绪的提议,他不愿意为了自己这点私事,耽误案情的进展。而且在开会前市办公室的汪主任给所长来了电话,具体情况就同刘铎预想的一样,253厂改253建设公司的剪彩仪式就是今天,之后的几天,陆续会有市里的领导和各大电视台的记者从四面八方赶来,市里施了压,希望所里能尽快破案,避免扩大影响,要是被民众知道还未修建的房子就成了命案现场,还是悬案,谁还敢买这里的房子呀。 等刘铎到家时刘雨已经服了安眠药睡下了,刘雨虽是消停了,家里是一团糟,柜子里的衣服像垃圾一样四处可见,电视机也被掀翻在地,自小产后,刘雨便不再看电视,因为一旦出现女记者的场景,刘雨就会不由自主地抗拒,严重是还会自发性抽搐。刘铎猜测,刘雨内心应该特别愧疚,把女记者的死全归咎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刘雨也并不是那么无辜,但她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不但失去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现在还夜夜受着噩梦的侵蚀,至精神一度不稳定。 “辛苦你了”刚才在所里还意气风发的刘大队长,一回到家就变成了一个连家庭事都处理不好的中年男人,他朝着何光绪的妈妈点了点头以表感谢:“我后来才知道那小崽子半夜就把你叫了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是我自己没处理好自己的私事,还要连累朋友,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刘队,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他们说,一个人的原生家庭会影响他的脾气秉性,从何光绪那阳光磊落的模样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成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里,的确,何光绪的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说话不急不躁,一说一个笑,虽然笑起来眼尾处已经浅浅的纹路,但不妨碍她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你说吧嫂子,你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这一年要不是你和大伟哥一路照拂,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来”刘铎一边和何光绪的妈妈说着话,一边收拾起屋子,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拾起来,有重新叠好放回柜子里。 “你看,你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警察这职业,把生命和热情都献给工作了,我也能理解”何光绪的妈妈也开始动手帮着刘铎打扫卫生:“但是你看小雨那情况,今天要不是我来的及时,她可能把这个家都拆了,这些都是小事儿,毕竟是物件儿,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保不准哪天伤着人了怎么办?是伤着自己不行,伤着别人更不行,要不,你把她送去医院看看吧,看需不需要住一段时间的院,当然,我也是提议,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那儿” “不行,我是绝对不会把小雨送去精神病院的,我去看过,不瞒你说,那地儿哪是人住的地方,小雨只是受不得刺激,要是真送那边儿去了,她看不见我,估计病得更重”刘铎扶起一张他和刘雨的结婚照,相框玻璃上已经有了一道很长的裂痕,裂痕贯穿整张照片,照片里的刘雨笑得很开心,这样的笑容,刘铎不知多久没见过了。 “但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呀!” “我这边儿已经联系了她一个远方的表姐,小时候和她关系挺不错的,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开了一点工资,让她过来照顾小雨,我也和小雨的父母实话实说了,要是不出意外,老两口会在年底的时候从美国回来,这样,就算我不在家,家里也不至于冷清清的,那对小雨病情的恢复也是有帮助的”刘铎的岳父母都是高知份子,文化大革命那会儿被迫害过,后来平反了,再后来刘铎刘雨结婚后的第二年,老两口就移民去了美国,去年刘雨流产至精神不太稳定这事儿刘铎本来准备瞒着他们,眼看实在瞒不住了,才给老两口说了实话,老两口商量后决定回国,只是在美国近十来年的时间,想回国常住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准备和处理一些事情事物,所以只有等到年底那些才能回国了。 “这样也行,有自己最熟悉的家人陪着,也是放心的,说不定见着爸爸妈妈一开心,这心结就解了呢”何光绪的妈妈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嫂子,你不问问你家小崽子的情况呀?”刘铎笑了笑。 “有啥好问的,我就那句话,既然送你手下去了,他要是做得不好,该打打该骂骂,别手下留情,也别给他开后门,要是惯坏了以后可不了得,我们总不可能庇护他一辈子,他也该是时候学着长大了”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品性自己这个当妈的能不清楚吗,再加上刘铎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两家人又相处了很多年,算是知根知底,所以何光绪跟着刘铎干事,何光绪的妈妈是很放心的,从不在工作的事情上多一句嘴,这也让刘铎觉得很舒服。 “啊啾!”也不知是不是附近垃圾堆的味道太冲鼻,还是真的应了那句老话,远在几公里之外的何光绪,结实地打了一个喷嚏,他带着手套,不方便擦鼻涕,就顺势擦在了衣袖上,半点没有纨绔子弟富家少爷的模样。 “何可爱”分到周立伟那一组的罗阳福不知何时来到了现场,老远就开始唤着何光绪的外号。 “你怎么来了?”对于罗阳福的出现,何光绪带着一丝疑问,他不在所里好好审问许虎和黄山,跑现场来溜达,一会儿要是被死板的小美逮着,又免不了一顿数落,关键是小美数落罗阳福也就算了,连带着何光绪也会遭殃,说是因为何光绪带坏了自己团队的人。 “这会儿刘队已经回所里了,让我来看看你们这边儿进展得如何了?”罗阳福答道,一深一浅地往乱石堆的何光绪走去。 “你是问人还是问物?” “肯定都问呀,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回话呢!” “我倒是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他以前是厂里的员工,虽然买断下岗了,但还住附近,他在昨天十一点左右路过过肖强的宵夜摊,那会儿肖强还没死,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把他带回去呗,看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没”何光绪指着前面一个五十来岁的瘦弱男人。 “那还有什么证物要带回去吗?”罗阳福又问。 “目前还没找着,你说哈,要是他是拿张纸包的氰化钾,最后又把那张纸给烧了,我去哪儿去找这灰烬呀,大海捞针还不是得有个针”话语间何光绪伸出小指头,比划得有模有样的,配上他那张看似憨厚的脸,逗笑了罗阳福。 “你这话给我说有什么用?”罗阳福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你要是有胆子,你去同你师父讲呀!” “哎哟,我还不是只敢和你念叨念叨不是吗,你可不能告我师傅知道”何光绪那张长得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来,何光绪特别怕刘铎,这是所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当然,刘铎也是出了名的严厉,放眼所里,除了所长和法医,应该没人不怕他吧,特别是他皮笑肉不笑时,那双能看透人内心的小眼睛。 罗阳福把目击证人曾伯带回了所里,顺带把何光绪的想法也告诉了刘铎,不是因为想打何光绪的小报告,是罗阳福在路上一边开车一边琢磨,越琢磨越觉得何光绪思路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才换了个委婉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想法。 “这小子好像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呢,如果携带氰化钾的容器是个可以随时摧毁的东西,那我们再如何费尽也不可能找得到,但要是真是一张纸,他这个凶手总不能当着两人的面把氰化钾倒进去,再搅和开吧!”刘铎一想问题就爱点烟,这不,一会儿的时间半包烟又没了,他转头看向一直在整理笔录的小美:“你说有这种可能吗,这许虎和黄山就是共犯?或者一方已经察觉另一方的意图,只是为了不节外生枝,所以看破不点破,反正肖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有这种可能吗?” “这,刘队,你可难着我了!”小美耸耸肩:“我刚才反复询问了整件事的发展经过,凭我的经验来看,两人不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但我也保不准,你知道的,有些嫌疑犯说谎的次数多了,就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的了,但这样人,毕竟是少数,不然,我们这工作怕是一天也进行不下去吧” “对了,罗阳福不是领了个人回来吗,走,去看看”刘铎提议。 由于曾伯并不是嫌疑犯,所以罗阳福只是把曾伯带到了办公室里问话,见突然进来两个人,可能是警察职业所带来的那种天生的压迫感,曾伯见着刘铎和小美进屋,特别是刘铎,肥胖的脸上布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场,本来坐着的曾伯一下就站了起来,手足无措,整个人显得很拘束。 “老乡,别拘束,我们就是找你了解点信息,你实话实说就好”刘铎明显感觉到了曾伯的不自在,开口安慰,露出一口黄牙,看起来更凶了。 “我没有杀人!领导同志,你得相信我呀!”啪!这刘铎不笑还好,一笑看起来就更凶恶了,曾伯想也没想,啪地就跪在了地上,全身发抖,倒是吓了罗阳福和小美一跳,赶紧将人扶起来,又是安慰,又是端茶,好一会儿才安抚好了曾伯激动的情绪。 “这人你认识吗?”害怕曾伯再起情绪,刘铎被小美请到旁边的沙发上,接下来由小美来问话,刘铎只负责旁观,小美拿出肖强的照片,递给曾伯。 “这是肖强,我和他认识好多年了?”曾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你们怎么认识的?”小美接着问。 “我爱喝酒,老去他那儿买点下酒菜,要是遇着生意不好的时候,我也会叫他坐下来让他陪我喝一杯” “他很爱喝酒?” “说起这酒瘾,嘿嘿,我俩差不太多”曾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尴尬,毕竟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个酒鬼。 “那这许虎和黄山你可认识?” “都很熟,都是在那块儿做生意的” “那你昨天既然都路过了,怎么不去讨口酒喝呢,你不是和肖强是很好的酒友吗?” “我本来是想去的,但是走近一看,黄山也坐那儿,我就没兴致了” “黄山在那儿你就没兴致了?难道你和这黄山是有矛盾?”小美眼睛一亮,像是听到了很感兴趣的事情,连忙追问。 “也不是,我就是不太喜欢这个人”曾伯连忙摆手。 “怎么个不喜欢法?” “这个”曾伯有些犹豫,兴许知道命案的严重性,怕牵连到自己身上去,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没关系”小美看了一眼旁边沙发上坐着的刘铎,由于一夜未睡,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整个人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小美想不通,这样的队长,是怎么一再把人吓着的,小美转头看向曾伯安慰道:“你别看我们刘队那模样,他很讲道理的,只要你没杀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和你计较的,一码归一码嘛,我们现在探讨的是肖强昨晚的事情,是不是?” “嗯,这个我知道”曾伯想了一下,吃了定心丸,觉得小美说得很有道理,连忙点点头:“是这样的,去年我有个亲戚,低价卖了点酒给我,我不是没地儿销吗,我就说放在黄山的摊位上帮我卖一卖,要是卖出去了我就分他一半的酒钱,兴许是看生意好了眼红,不知是肖强还是许虎就把黄山给举报了,然后我这酒,不但没赚钱,还亏得血本无归,哎,这都算了,这黄山,胆子小,非说是我骗了他,然后把我也供出来了,我还被罚了不少的钱,回去被老婆结实地骂了一顿,你说这黄山,酒被没收了就算了,你还把我给供出来算个什么东西呀,不讲义气!”曾伯是越说越生气,拳头都捏紧了,看样子不像是说的假话,刘铎后续又让小美问了问昨晚的情况,曾伯隔得远,看得不清不楚的,所以除此之外,并未提供更多可用信息。 “你们怎么看?”送走了曾伯后,刘铎问罗阳福和小美。 “我觉得就黄山这样的性子,我是许虎,我要是脑子没毛病,我定不会与黄山合作,更何况是合作杀人,这一问,还不把我连根给卖出来呀”罗阳福理了理自己的络腮胡子,说得特别的感同身受。 “我也觉得,要是之前还发生过这事儿,这许虎和黄山应该不会联手杀死肖强的!”小美跟着点点头,本以为找到个目击证人兴许是有发现的,但是这个发现,除了排除两人是合作关系外,整个案子又陷入了死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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