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功成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练功，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我已经能很轻松地将肥皂从温水盆中夹出来。 于是，在温水盆里练了一会后，我决定向水盆里加热水，直到我的手指无法再承受水的温度。 正当我跃跃欲试地去夹水盆中的肥皂时，院子里突然传来李艳兴奋的叫喊声“啸天哥，我买到电影票了。”原来这丫头大天早上就去排队买电影票了。 我正要出门向她寒暄几句，却突然发现自己手指间夹住的肥皂。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将肥皂从那滚烫的热水里给夹出来的，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难道，我已经练成探囊取物了？我在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我赶忙又把肥皂丢回到盆里，想要重新再夹一次，结果手指刚接触到水面就被烫得缩了回去。 我倔强地来回试了几次，最终在手指被烫出一层小水泡时才把肥皂夹了出来，完全没有刚才那下意识的动作完成的顺滑完美，于是懊恼地又将肥皂丢回到水盆里。 可能是见我没应答，李艳以为我还没起床，正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见我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脸歉意地向我说道：“啸天哥，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我以为你起床练功了呢？” 我向她笑笑道：“早就起来了，确实是在练功。”说话间便从李艳的手中接过电影票端详着，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电影票。 以前在村里看电影都是露天的，也不需要买什么票，村民们都是自己从家搬个小凳子，随便坐、随便看。 我看到电影票上写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票价一角五分，就从兜里掏出钱递给李艳。 李艳慌忙向我推辞道：“啸天哥，你也太见外了吧！”说完还佯装生气地嘟起了嘴。 见状，我只好是打着哈哈向她说道：“好，好，你请，你请，票都放你那。”说完，把票递回给李艳。 李艳在看到我手指上被烫得通红一片的小水泡时，失声惊呼道：“啸天哥，你这是咋整的？” 我刚要张口解释，就见林叔走出房门。他可能是听到李艳的惊呼声了，径直向我俩走了过来。 见我手指的情形，林叔立马就明白我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他让李艳回屋找些大酱给我抹上，抹好大酱后，李艳便回屋准备早饭去了。 林叔让我跟他一起去他的屋子。进屋后，林叔问我是不是练功把手给烫的，我点头称是。 他又问我练到什么程度了，我便把早晨练功的情况向他讲了一遍。当他听说我无意识间把热水盆中的肥皂夹出来时，眼睛顿时一亮。 后来又听我说，当自己刻意去夹热水中的肥皂就不灵时，林叔在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 看着林叔脸上的笑意，我在心里暗自嘀咕道：“难道是自己哪里练错了？” 因为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在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可能林叔注意到了我的神态变化便开口向我说道：“啸天，你现在就是让我去夹热水盆里的肥皂，我也不一定能夹出来。” 我没明白林叔话里的意思，把不解的目光看向他。 林叔继续说道：“练咱们这行功夫，练的就是出手速度和看准时机的能力。” 见我仍是一副懵懂的模样，林叔和我说道：“走，去你那，我给你演示一下。” 我和林叔来到我房间，我把脸盆里的水重新换上热水，肥皂就在热水盆里。 就见林叔左手按在水盆边缘，右手在一眨眼间便把肥皂夹了出来。看着像变戏法似的林叔，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还是没有看出林叔的手法来。 林叔笑着向我问道：“没看明白？”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林叔把肥皂又丢进水盆里跟我强调道：“这次瞧好了。”说话间，就把水中的肥皂给夹了出来。 我还是没看清林叔的手法。换句话说，我是没看清他和我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的手法，我觉得我俩都是一样地把手指伸进水里。 见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林叔哈哈地大笑起来。他再次把手中的肥皂丢进盆里，让我试试。 我把涂着大酱的手指刚沾到水面，就像是触了电似的缩了回去，表情尴尬地瞅了眼林叔。 见林叔没有表态，我一狠心把手指伸进水里，钻心的疼痛从手指传来，可依旧没能夹住水盆里的肥皂，我倔强地不肯把手缩回来。 林叔一把将我的手从水盆里扯离，一脸心疼地看着我说道：“傻小子，你这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呢，你就是把手烫熟了也没用。” 我有些懊恼地向林叔问道：“为什么早晨那一下就行呢？”林叔没有回答我，只是用手去夹水盆里的肥皂。 林叔的举动把我给惊呆了，因为他和我一样，竟然也无法成功地从水盆中夹起那块肥皂。 开始，我还以为林叔失手了，不过在接下来的几次，林叔都没能把肥皂给夹出来，我便知道，他不是失手那么简单了。 正当我要张嘴向林叔询问原因时，就见林叔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扶了扶水盆，肥皂便很顺利地给夹了出来。 林叔刻意地操作让我看出点端倪出来，原来林叔在下手的时候，水盆里的水面明显有波纹在晃动。 在洞察到林叔手法的奥秘后，我一脸兴奋地向林叔喊道：“林叔，我知道了。” “哦？你知道什么了？”林叔向我投来质询的目光。 我则是满怀信心地对林叔说道：“林叔，我再试试。” 林叔嘴角噙着笑容向旁边走开。 我学着林叔的样子，左手按在水盆边上，稍一用力，水面就晃动起来，然后就把右手手指伸进了热水盆中，结果还是烫得呲牙咧嘴地没能把肥皂给夹出来。 林叔拍了拍我肩膀对我说道：“画猫不成反类犬了，虚心看好了。” 于是林叔又向我演示了一遍。可能是为了让我看得更清楚，林叔特意放慢了动作。 我这才发现林叔并不是一看见水纹波动就下手，而是在肥皂稍有倾斜的一瞬间把肥皂给夹了出来。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早上能瞎猫碰死耗子地把肥皂夹出来，正好是赶上肥皂倾斜的一刹那。 想明白这其中的原理后，我顿时就是茅塞顿开。于是急不可耐地把肥皂丢进盆里，就在肥皂刚刚入水的倾斜间，我一把就把肥皂给夹了出来。 我怕自己又像是刚才那样误打误撞地成功了一次，于是赶紧换了一盆热水，重新把肥皂丢进水里。 不过，我这次没有急着下手，而是待肥皂在水盆里平稳后，先是用左手在水盆边稍微一用力，就在肥皂略微晃动的一瞬间，便用右手手指将肥皂夹了出来。 这回我确信我是真的学会探囊取物了，我一脸亢奋地看着林叔。 林叔表情满意地向我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啸天，这回你应该明白我刚才和你说过的话吧？干咱们这行最重要的是要学会把握时机。 我之所以让你在热水中练习，就是让你练习速度，因为时机稍纵即逝。 之前一直让你练指力不和你讲时机，就是怕你投机取巧，一心只想着寻找下手时机，而忽略手指力度的练习，那会很危险的。 时机掌握的再好，手指力度掌握不够，一样会功败垂成。所以说，时机和力度两样缺一不可。” 林叔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接着说道：“咱们这行失误不得，失手就意味着坐牢。”说完，林叔把带有歉意的目光看向我。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伴随着敲门声，一个男人的喊声就传了进来“林老大，在家吗？”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谁来了。 说话间，黄皮子就领着那个郭六子走进院子。我跟着林叔一起走出房门。 黄皮子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见到林叔后说道：“怎么，林老大，你这是不欢迎我呀？咱们就在院子里谈？” 说完又把目光转向我说道：“兄弟，你现在可是出名了，道上都知道有你这号人物了。” 我神色淡然地对黄皮子说道：“黄老大，你可真是抬举我，我就是林叔手底下一个混饭吃的。” 说完，我把目光看向他身边的郭六子，郭六子有意闪避着我的目光，佯装观赏着院子里的景色。 我扯了扯嘴角不屑地笑了笑。 林叔把黄皮子引进他房间，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在双方都落座后，黄皮子开门见山地向林叔问道：“林老大，之前的事你看怎么处理好呢？” 林叔阴沉着脸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要是按道上的规矩，那就得是血债血偿。” 听到林叔的话，郭六子的脸颊不由地抽动了一下，神色紧张地把目光看向黄皮子。 黄皮子则是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对林叔说道：“林老大，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要是按道上的规矩办，那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什么意义？我来就是想问你，这件事你能不能网开一面，放郭六子一马？” 林叔凝视着黄皮子沉声说道：“黄皮子，这件事你想让我不了了之？” “林老大，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看咱们都各让一步，我让郭六子给你手底下受伤的兄弟掏点医药费怎么样？” “那黄老大你准备掏多少钱呢？”林叔睥睨着黄皮子说道。 “林老大，你那兄弟的伤我也打听了，没啥大事，我替郭六子给他拿500块钱，你看行吗？” 林叔没说话，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黄皮子，脸色愈发地难看。 在林叔的逼视下，黄皮子表情不大自然地说道：“林老大，你啥意思吗？价钱不满意你就说，我不就是来和你谈的吗？” “黄皮子，你也知道这价钱不合适呀，我还以为你装疯卖傻，到我这儿来打发要饭花子呢？” 可能林叔的话让黄皮子感到难堪，就见黄皮子眼皮一翻，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对林叔说道：“林老大，那你开个价，我听听。” 林叔还是没说话，只是把手掌铺开伸到黄皮子面前。黄皮子和郭六子一见林叔的手势顿时都在脸上变了颜色。 “林老大，我是来和你商量的，不是来求你的，你咋寻思要的呢？”黄皮子一脸恼怒地说道。 郭六子也跟着在一旁帮腔道：“林老大，五千块钱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五千块钱还多吗？现在已经不是你扎伤国庆那点事了，是啸天和你换命的事，你说他的命值不值五千？” 听到林叔的话，黄皮子把目光转向我，在盯着我看了一会后说道：“你真不怕死？” “那得看因为啥死了？”我迎着黄皮子的目光说道。 “我还真有点后悔了，那天没让你和郭六子试试。” “没事，黄老大要是后悔的话，现在你让他和我试试也不晚。”林叔和郭六子在听到我的话后都在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 黄皮子则像是想要窥破我内心真实想法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我，双眼流露着猜疑的眼神。 好半晌后，黄皮子突然扯着嘴角对我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会有机会的。” 接着他又把头转向林叔说道：“三哥让我给你带个话，看在他的面子上，能不能放郭六子一马？” 听到黄皮子的话，林叔眉头皱了皱，对黄皮子说道：“三哥提出的价钱是多少？” 黄皮子没说话，向林叔竖起两根手指。林叔看到三哥的报价后，面沉似水地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把头转向我说道：“啸天，这钱是你用命换的，你说这个价格行不行？” 我想都没想便说道：“行！” 我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是因为我知道本固和枝荣两条人命加起来才值五千块钱。 想到了本固和枝荣，我无意间在脸上流露出悲伤来。 估计林叔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这是感到委屈，于是向我说道：“啸天，没事，要是不满意的话，你就不用答应他们，我现在就去找三哥评理去。” 眼见林叔对我产生误会，我赶忙向他说道：“林叔，两千块钱我可以接受，我没觉得有什么委屈。” 林叔因为猜不透我的话是不是我真实的想法，脸上不禁流露出困惑之色，直直地盯着我。 倒是黄皮子在一旁叫好道：“好，这兄弟识相。” 就见他一边从包里掏钱，一边对我说道：“这就对了嘛，别给你林叔出难题。” 在把钱交到我手上后，黄皮子带着郭六子离开了林叔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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