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打岔道：“石公要带晚辈去看什么来着？”</p>
石崇愣了片刻，他酒浸神识脑袋也不大灵光，琢磨了半晌方想了起来，笑道：“挑宝物！对，去挑宝物！”</p>
冯凭拱手道：“谢石公厚赠，晚辈不好意思！”</p>
石崇摆手短着舌头说道：“殿下不用客套，尽管.....好意思！尽管好意思！”说罢，引着冯凭向后室走去。</p>
三更时分，冯凭坐着石崇派的牛车阔辇回了太孙府。</p>
到府后，侯六六从车上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往下搬东西。</p>
他一边搬一边咋舌道：“这石老头真够意思，这都什么宝贝啊？这么重！”</p>
冯凭进入府中，对仆役说道：“将箱子全部搬入丹房。”</p>
不一会儿，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便堆进了炼丹房的外间。</p>
冯凭这次可是收获颇丰，先是小乾坤意外地失而复得。</p>
随后向石崇索要了炼丹需要的无数五行大料。</p>
石崇的底儿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厚。</p>
单就道门需要的炼丹大料来说，冯凭简直就挑花了眼。</p>
他也不好意思见一样要一样，那样一来也显得太贪了。只得拣五行中的极品大料索要。</p>
石崇乘着酒兴，全都应允赠送。</p>
只有一样东西，冯凭在索要时石崇显出一丝犹豫，露出为难之色。</p>
冯凭在丹房查看着所有拿回来的箱子，找到了那个小巧玲珑、镶满宝石的绿皮盒。</p>
他小心地打开皮盒，里面是一颗鸡蛋大小通体赤红的大珠子。</p>
这是一颗难得的九洋流珠，据传是东海龙君项下颏珠。</p>
当时他向石崇索要这件宝贝时，石崇难得一见地面露难色。</p>
他对冯凭说道：“殿下，不是石某小气。现今任何财宝在老夫眼中都与粪土无二。既然对殿下有用，殿下尽管拿去就是。只不过此珠比较特殊，是海外贡品，本属皇室。当初先帝赐予家父。按晋律，圣上所赐之物如私下转赠，赠者与受者都当死罪。”</p>
冯凭听后，虽然不舍，但还是推托道：“石公不用为难，这件晚辈不要就是。”</p>
石崇摆手道：“殿下错会老夫之意了。殿下既然开口，哪有不予之理。只是殿下切勿对外声张，也不要示与外人，需知满朝文武都认得此宝，更知它在老夫府中。”</p>
冯凭心想，过不了七日，这珠子便要被投入我八卦炉中，从此世上再无此物了。也就没把石崇的话当回事，客套了几句便收下了。</p>
此时他轻抚这颗九洋流珠，手感光润圆转，视之烨烨生华。</p>
真是一件宝贝！</p>
如果不是要作为水中精，最后出丹时用它点丹睛。冯凭还真舍不得用掉此宝。</p>
御赐之物，转赠则遭诛！</p>
冯凭心说，这是什么鸟规矩？真他妈多管闲事！都已经送给人家了，还管人家怎么处置？闲的！</p>
他让仆役们都去歇了，自己独自一人立于空荡荡的丹房中，燃起三柱檀香，插进供在南墙丹祖神龛前的香炉中。</p>
按炼丹师界规矩，每次开炉前需焚香祷告，祈盼丹祖保佑一切顺利。</p>
如果要炼上品或极品大丹，还需向丹祖陈情自己一生所作恶事，祈请丹祖原谅。</p>
冯凭当初在益州就亲眼见过谷梁子偷偷在丹房中向丹祖自陈所做恶事。</p>
如果不是他自己招出来，冯凭还掌握不了他那么多黑材料。</p>
想起那次经历，冯凭忍不住噗嗤一笑。</p>
随即他赶忙敛起脸上的笑意，按规矩此时应严肃庄重，不然便是对丹祖不敬。那样一来，丹祖不仅不会保佑出丹，还会降下罪来使金丹难成。</p>
冯凭焚香站在丹祖神龛前，静思道：“丹祖真的会依据此时的小节，对炼丹之人定奖惩吗？”</p>
他默默跪下，并没有开口出声，而是在心中默默祝祷：“丹祖在上，凭儿欲炼此丹，全无私心，只为救大师父。所幸凭儿年纪尚轻，还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无须向丹祖告白忏悔。但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一生无过。从少年到中年，从中年到白发，每一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化，也许最后变得连自己都不再认得。或许直到弥留之际，才发现自己早已远离了初衷。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后悔的权力。现在凭儿有幸以无罪之身，至诚祈请丹祖施恩，保佑凭儿七日丹成，助大师父脱离险境。”</p>
祝祷完毕，他俯身长拜于丹祖的神龛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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