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师傅，我那个兄弟可好？”贾琮忽然想到贾环。</p>
王进笑道：“环哥儿如今在辽海卫任千总，过了年，我准备放他出去做个防守。他虽无你的习武天分，不过脑筋灵活，随机应变，大有可为。”</p>
邓磊等人也笑道：“环哥儿为人机敏，智计百出，不像我们这般老实，吃不了亏。”</p>
贾琮摆手笑道：“你们莫要惯坏了他，玉不琢不成器。”</p>
王进道：“放心，我自会严加督导于他。”</p>
“好，明日我就要走了，今晚咱们痛饮一场。”</p>
众人轰然叫好。</p>
次日，贾琮带人押着辽王府诸人原路返回金州卫，登船返京。</p>
王进等一路护送他上船，直望着海船消失在天际，方才返回。</p>
白秋薇见贾琮望着蔚蓝色的海天相接处，面带怅然，忍不住问道：“这一趟你大获全胜，轻取辽王，还有什么不足？”</p>
贾琮叹道：“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好像压了块石头，只怕家里出了事。”</p>
白秋薇安慰道：“你怎么也学愚夫愚妇杞人忧天起来，你家里有公主坐镇，又有荣国太夫人，能出什么事？”</p>
贾琮叹了口气，想到离京时晴雯憔悴的样子，心中便是一紧。</p>
——</p>
都中，定国府。</p>
这些日子内宅再无往日欢声笑语，众女无不忧心忡忡，如意、宝钗、黛玉三人更是柔肠百结，坐立难安，不知贾琮回来时如何交待。</p>
见宫里陈皇后派来的老供奉诊脉出来，如意忙道：“老先生，如何？”</p>
老供奉行了一礼，叹道：“回禀殿下，老朽无能，无力回天。”</p>
“什么？”众女一惊。</p>
黛玉闻言更是红了眼睛，泫然欲泣，忙用手帕捂着樱唇，生怕哭出声来，她与晴雯素来要好。</p>
宝钗皱眉道：“怎就到了这步田地？请老先生务必想想办法。”</p>
老供奉道：“夫人，这位姨娘身子娇弱，又因前病未愈，复染新症，两下夹攻，殃及根本。</p>
且平日亦疏于保养，寒邪早已凝结肺腑，虽经良医施治，终究人力有时而穷，事到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了。微臣医道浅薄，惭愧惭愧。”</p>
如意默然片刻，叹道：“还有多久时日？”</p>
老供奉道：“为今之计，只以独参汤护住元气，当可拖延数日。”说完告辞离开。</p>
黛玉早忍不住，坐在一边嘤嘤而泣，茜雪、完颜姐妹等人也落下泪来，宝钗、楚婵、凤姐儿等人忙轻言抚慰。</p>
如意叹道：“生死有命，目下也只能如此了，去把府里的老参取来熬汤。”</p>
完颜珊反手在脸上一抹，道：“我上次从辽东带了好些极品老参来，我去取。”说完便跑。</p>
如意道：“都别哭了，咱们去看看晴雯，好歹让她能再见琮哥儿一面。”</p>
众人凄然点头，随她进屋去。</p>
——</p>
十一月十三日上午，贾琮一行总算抵达通州码头。</p>
“有方，速去码头上问问我家里的情况。”贾琮道。</p>
“是。”温有方忙跳下船，拉着日日守在码头的校尉打听。</p>
贾琮与白秋薇等人随后下船，见温有方回来，面色凝重，顿时一惊，道：“出了什么事？”</p>
温有方深知晴雯是贾琮的心尖尖，不敢贸然答话，又不敢不答，斟酌了一番，缓缓道：“回大人，尊府一切安好，只是……”</p>
“说！”贾琮察觉不妙，厉声喝道。</p>
“是是，听方才那两个小校说，晴姨娘似乎身子……有些不适。”温有方战战兢兢说完，忙把头垂下去，不敢看贾琮要吃人的眼神。</p>
贾琮一惊，如受雷击，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竟呆在当地。</p>
温有方等锦衣校尉吓了一跳，万一大人出了事，他们必死无疑，忙向白秋薇使眼色。</p>
白秋薇拉着贾琮的手，柔声道：“急什么，未必便是你想的那样，先回家看看罢。”</p>
贾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冲她点点头，翻身上马，厉喝一声“驾！”</p>
千里一盏灯似感觉到主人归心似箭，顿时撒开四蹄，追风逐电、腾云驾雾一般，在官道上留下一道白影。</p>
“大人……”温有方张了张口，刚说了两个字，贾琮早已去得远了。</p>
另一校尉低声道：“温百户，船上的辽王家眷、部将怎生安置？似乎应先进宫覆旨罢？”</p>
温有方瞪了他一眼：“这话你方才怎么不和大人说？是你进宫，还是我进宫？”</p>
那校尉讪讪退下。</p>
见白秋薇、柳湘莲等人完成了差事，各自悄然离去，温有方想了想，道：“先把人带着回京再说。”</p>
“是。”</p>
贾琮心急如火，连连催马，风驰电掣般冲进神京，直奔宁荣街。</p>
定国府大门口，几个管事、门子正在闲聊，见贾琮单骑飞驰而至，慌忙跪下磕头：“恭迎国公爷回府。”早有几个亲兵上去牵马。</p>
贾琮翻身下马，理也不理，见几个门子开大门甚缓，飞起一脚便将大门踹开，门后两个小厮惨呼一声，被撞飞出去。</p>
却见贾琮身形一晃，早已冲进门去。</p>
贾琮心急如焚，大步流星飞到内仪门前，逮着一个丫头，喝道：“晴雯何在？”</p>
“呀，国公爷回来了！”那丫头大呼一声，忙道：“回国公爷，晴姨娘在房里。”</p>
贾琮忙转头冲进晴雯院子，正碰上如意等人迎出来，见了他并无多少喜色，反而个个面带戚容。</p>
“晴雯……”贾琮欲言又止，看着众人眼睛通红，声音嘶哑，哽咽着竟说不出话来。</p>
如意见他这样，也是不忍，柔声道：“你进去看看罢，总算等到了你回来。”</p>
贾琮一愣，如坠冰窟，竟不敢迈步进去，生怕看到某些教人肝肠寸断的画面。 众女见状都围上来，拉着他轻声安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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