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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真假生母

皂隶们迅速而整齐地站成了两排,动作熟练且默契十足。这时,一位身材肥嘟嘟的中年男子缓缓从内堂走出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色八蟒四爪图案的蟒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中年男子步履稳健地走到公堂之上,然后稳稳地坐在了官椅上。在他的右侧,站着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长着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此人应该便是那位师爷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惊堂木拍击声响起,整个公堂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堂前,只见两个女子正跪在堂下。其中一个身穿深绿色的裙子,另一个则穿着一袭玫红色的长裙。她们低着头,神情紧张而惶恐,仿佛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大人,请为民妇做主啊,生孩艰难,岂能被狼子野心的人占了去。”身着深绿色裙子的女子声泪俱下哭诉道,“夫君当年执意要纳徐婉清,民妇心中不愿,但也顺了夫君的意愿。谁曾想如今婉清,还要夺取民妇的孩儿,请大人做主。” 玫红色长裙的女人亦是跪拜在地,哭喊道:“大人,那婴孩分明是民妇所生,刘氏所生是个死胎,因刘氏不满民妇已久,怕民妇威胁她的主母地位,趁民妇产后昏迷抢走我儿,请大人做主啊。” “胡说,晕倒的人明明是我,你怎么能颠倒黑白?” “晕倒的人是我,那孩子就是我生的。” 堂下两人说着,又激烈地争论起来,魏远盛大拍惊堂木,怒喊:“肃静。”而后又侧过头去,那师爷低头上前低语几句,就听到魏远盛大声道:“传叶向晚上来罢。” 很快,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由皂隶带了上来,从中间跪下去,两边的妇人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迅速向他靠拢。 魏远盛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叶向晚,这本是你的家事,如今闹上公堂。本官跟师爷这几天左思右想,无论这孩子判给谁,最后总归也是姓叶,索性让你来选,你想这孩子给谁,谁便是这孩子生母吧。” 叶向晚嘴巴张了张,“这,这,这”结结巴巴地,目光在左右两边哭哭啼啼、满脸悲戚的妻妾身上来回游移,愣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一时间,满堂陷入死一般的肃静。莫说堂上的人愣住了,就连围观的百姓也全都惊得目瞪口呆。竟然还能这样审案?真是前所未有!告到公堂之上,判定结果又回归苦主自己去选,这算哪门子断案? 常安不禁挑了挑眉,合着这知州的脑子是为了增高摆设用的,这糊里糊涂的,哪能叫断案。若文武百官皆是如此,朝廷岂不养了一群酒囊饭袋?这李弘能忍? 想到这里,常安下意识地看向李弘,只见看着他脸色冰冷,浑身散发着怒气,就连辛武带来的那个男子也大汗涔涔,身子颤抖着,战战兢兢地,似乎很是紧张。 常安不便言语,双手环胸,静静等待座上的官爷发话,她心里琢磨着,会不会刚才只是他的计谋,或许此案他另辟蹊径,还有后手也说不准。 跪着的叶向晚期期艾艾,此时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在他身上,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在他肩头。终于,,他心一横,无可奈何道:“大人,草民决意,让孩子认徐氏做生母吧。” 话音落下,徐氏徐氏面露欣喜之色,而刘氏则如疯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喊道:“老爷,你不能如此狠心。”人群中又开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小声议论。 魏远盛环顾一周,满意地点点头,又“当!”一声,将惊堂木用力地拍下,朗声道:“既然叶向晚已有定夺,此案算是完结,本官宣判刘氏徐氏争夺婴孩一案,判徐氏为孩子生母。就此结案,不得争议。退堂!” “荒唐!”终是正义使者李弘威严地呵斥道。 刚欲退下的魏远盛怒喝道:“堂外何人叫嚣?” 左右人群自动分开,常安也微微向旁站开,李弘便孤身一人,自成一派傲然地站着。辛武带来的那人,此时也站在李弘一侧,李弘往后瞟了下那个男的一眼,两人便昂首阔步走入 公堂之上,叶向晚跟妻妾忙不迭地挪了挪位置,常安跟辛武随后跟上,站在他们后面。 那师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常安等人一番,未等魏远盛开口,便先声喝道:“堂下何人?见到知县,何不快快跪下?”说完,眼神狠狠示意周围的皂隶,皂隶们举着水火棍,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意欲逼迫常安等人下跪。 常安心里犯起了嘀咕,李弘贵为王爷,辛武是他的侍卫,旁边只剩下自己无官无职,那自己跪还是不跪?不跪的话会不会挨打?眼下没有小雯在旁指导自己,自己要咋办好? “谁敢?”李弘身侧的那个男子怒喝道。 “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咆哮公堂。”师爷色厉内荏地出声道。 “老夫乃是本省巡抚冯忠实。” 魏远盛听闻,顿时惊慌失措,慌忙离座,一边急切地示意皂隶退下,一边颤声问道:“有何凭证?” 自称冯忠实的男子手持官印,将印章反过来举给远盛看。远盛赶忙双手接过,仔细辨别后,赶紧跪拜叩首。 冯忠实不为所动,目光沉沉地看了李弘一眼。李弘负手而立,右手紧紧握着扇子,神色肃穆。 远盛小心翼翼地低头问道:“那这位大人是?” 冯忠实缓缓道:“他不是大人。” 远盛闻言,不禁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毕竟看门他们一行四人,确实就感觉李弘谱比较大。没想过居然没官职,那还好,还好。 冯忠实却慢慢悠悠地开口开口道:“此乃九王爷。” 魏远盛身子一软,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心中暗叫:娘呀,这什么跟什么,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这叫不是大人,是大佛啊,赶紧跪拜道:“下官魏远盛恭迎九王爷圣驾。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王爷鼻子哼了一声,冷冷道:“魏大人实乃朝中典范,本王不来一趟,还不知道审案还能这样审,真让本王大开眼界。” 魏远盛跪地,浑身如筛糠般发抖,颤声道:“下官知罪,求王爷开恩。下官以为这是叶向晚的家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双方都证据不足,实在难以审理。” 此时师爷已经招呼好皂隶抬椅子看茶,李弘却一脚踢开魏远盛,怒喝道:“难以审理就能草草结案吗?此案件明明疑点重重,你竟然贪图方便,潦草糊弄。你身为一县之尊,领着朝廷俸禄,将这‘明镜高悬’是当摆设用的?” 而后用扇子指着正中位置说:“冯巡抚,这案子你来重新升堂,本王在旁听审。”于是自顾自坐于左侧,常安跟辛武恭顺地站在其后。 冯忠实领命,中气十足地大喊道:“升堂!” 皂隶们雁翅排开,高声道:“威—武—”。 师爷赶紧扶起魏远盛退立一旁。叶向晚一家诚惶诚恐地向前跪拜。 冯忠实道:“堂下何人,所诉何事?”。 “巡抚大人,民妇刘梦玉,嫁与叶向晚已有五年之余,去年夫君采茶归来,言道要纳徐婉清为妾。民妇纵使百般不愿,念及无所出,最后应允。感恩上天垂怜,民妇与终怀子嗣,婉清随后也怀上。前几天民妇难产,生育一儿便昏迷过去,只听到产婆说是个男婴,母子平安,岂料醒来,孩子竟然已变成死胎,民妇明明所生是个健康婴孩,怎么可能变成死胎,请大人明察。”刘梦玉声泪俱下,神情悲戚。 “大人,民妇徐婉清,自入叶家,刘氏苛待民妇已久,又见老爷许诺民妇生男抬为姨娘,心生怨恨,意欲抢常安儿,那刘氏那天生的确实是死胎,民妇记得清清楚楚,绝无半点虚言。”徐婉清言辞激烈,也是说得有板有眼。 “你们两人各执一词,都说这孩子是你们生的,有什么人证吗?” 魏远盛上前鞠躬道:“大人容禀,这两人都只有贴身奴婢作证,产婆已不知所踪,这才是这个案件的难点所在。” 冯巡抚听罢,皱着眉,右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沉思道:“那婴孩现在何处?你们可知道这婴孩身上有何胎记什么?” 叶向晚跪拜道:“大人,小孩现在在内堂,由乳娘抱着。” 刘梦玉泪如雨下道:“自民妇醒来,就只见一个死胎,如今未见我儿,民妇并不知道有什么胎记。民妇想见我儿,奈何徐氏不让。” 徐婉清道:“我儿身上并无胎记,民妇检查很清楚。” 冯巡抚侧目看着李弘,见他也在看自己,于是起身恭敬鞠躬道:“王爷,请到内堂一叙。” 李弘沉着脸起身走入内堂,常安见辛武也随之进去。 转至内堂,冯巡抚一脸愁容地说道:“王爷,下官无能,此案确实难以定夺,请王爷明示。” 李弘倒是悠哉悠哉地打开扇子,轻轻摇动,又置于桌案上,魏远盛宛如马屁精地递上茶,他接果品了几口,转头问常安:“你口渴不?过来坐。” 常安绕过去, 坐在李弘旁边的椅子上。 魏远盛仿佛才看到有这样一个常安存在,赶紧挥挥手让师爷去倒茶,而后捧上来,又站立一旁等待李弘发话。 其实常安倒也不是很渴,就是早上站太久了,瞬间坐下来,感觉舒服多了,又见他们都一副沉思状,常安深知这是古代,男人当政,女人不能干政,能尽量不开口就要收敛锋芒,于是也静默不语。 直到婴儿啼哭,乳娘安抚,那哭声犹如一把利剑,刺痛了常安内心,此时恻隐之心不断煽动内心的善良。 常安惊觉不能为一己之私,让真母子分离。 再三斟酌,常安面向李弘道:“王爷,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请屏退左右。” 李弘高深莫测看了常安,点点头,巡抚跟知县便恭敬地退下。 常安神色紧张,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见四周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附耳在李弘耳边小声说道:“王爷,这案子有三个疑点。第一,双方主仆皆坚称自己主子所生,必有一方蓄意在说谎。第二,那产婆消失得甚是离奇,背后必有隐情。 第三,如果确实小孩被掉包,那丫鬟当时为什么不制止?” 李弘微微颔首,示意常安继续往下说。 常安接着说道:“无论大人有何过错,婴儿终归是无辜的,那么小的人儿,怎能没有生母的呵护?其实我有个主意,王爷不妨听听,权当参考。如今他们两人各执一词,关键在于这个小孩身上。假设这个小孩没了,你说生母会作何反应??” “无论是谁,都应该会心疼惋惜,不过对她们当下地位不影响,都还是一个正房,一个妾室。” “不对,假如生母是刘氏,孩子没了,她苦等五年的期待就此断绝,如同斩断她全部的生机。而刘氏却不同,最多明年努力再生一个,然后便能升级为姨娘。所以,我们只要将这孩子一人一半,看她们如何反应就知道了。” 李弘满脸惊愕地看着常安,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竟能从她口中说出,难以置信地问道:“这鲜活幼儿,如何一人一半?” 常安耐心解释道:“王爷,真正的生母哪能直视亲生孩子被劈成一半,我们只要拿着布包着,弄点红色颜料,谁知道里面究竟是何物呢??” “你又如何确定生母一定会大闹公堂?” “王爷,你信我,母爱,是伟大到可以让人置身死于度外。真情会流露,谁是生母,一眼得知。”常安言辞诚恳道。 李弘想了想,跟辛武低声交代了几句,而后对常安说说:“你若是累了,便在此处等本王。” 说罢,李弘拿起扇子,身姿挺拔地走至公堂。 常安折回座位,又轻抿了口茶,心中终是放心不下,忍不住蹑手蹑脚躲在“海水朝日”图背墙后面听审。 “本王在后堂思前想后,既然你们都执意要这个婴孩,判给哪边都不合适,既然如此,不如将这婴儿一人一半,各自领回去,倒也不用争。” 冯巡抚跟魏远盛面面相觑,见李弘色严肃地拿出红头签扔了下去。 这么弱小的胎儿,要分为两半,实在是残忍至极。 饶是再糊涂,冯巡抚跟魏远盛也觉得此举不妥,两人急忙说道:“不可不可,王爷三思啊。” 堂下徐氏跟刘氏也是惊呆了,这般丧心病狂的法子,岂是常人能想出的?两人也涕泪横流,哭喊着“求王爷三思。” 李弘冷着声音道:“晚了,本王已经命人将婴孩劈好了,来人,将那小孩呈上来分还刘氏徐氏。” 辛武跟另一个皂隶从后堂端出盘子,常安偷偷瞟了一眼,只见衣服全是血红一片,触目惊心。 虽然明知是做戏,但是这道具的逼真程度,只消一眼,便让人觉得心拔凉拔凉。 辛武跟那皂隶站在堂中,刘氏看到辛武手里的盘子,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六神无主,突然挣扎起来,像发疯一样破口怒骂道:“我以为王爷是来替百姓做主的,没想到你昏庸无道,残忍至极,竟狠心对一个出生几天的婴儿下手,实在狠毒。” 此时,徐氏浑身颤抖,眼神闪烁,却没有像刘氏那般失控。 李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反应,猛地将惊堂木一拍,那声响如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公堂都似乎晃了一晃,他怒喝道:“左右皂隶,速速将这刘氏拉下去!”扑朔迷离的案情,此时在竟有了拨云见日之势。 常安在背墙后也是紧张不已,她暗自揣测,若是刘氏这般激烈的反应确为真情流露,那这孩子多半就是她所生。但也有可能是徐氏心机深沉,故意隐忍不发,等待时机反击。 李弘正了正神色,目光如炬,盯着徐氏问道:“徐氏,你认为本王判决如何?” 徐氏脸色也是惊得脸色苍白一片,心知李弘不是心善之辈,好汉不吃眼前亏,半晌才回过神来,伏身拜道:“王爷决断公平,民妇信服。”言罢,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便要去接皂隶手中那鲜血淋漓的盘子。 李弘环顾四周,只见叶向晚一脸深受打击的颓败模样,呆坐在地上,仿若失去了灵魂。 冯巡抚跟魏远盛也是呆若木鸡,眉头紧锁。似是仍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未等徐氏接过盘子,皂隶后退一步,李弘再次怒拍惊堂木,那声音愈发响亮,高声道:“大胆徐氏,还不如速速将你如何窃取刘氏婴儿如实道来。” 徐氏身子猛地一颤,颤抖着声音说:“民妇不知王爷所指,这个案子不是水落石出了吗?” 李弘不怒反笑,朗声道:“正堂之上,欺瞒家主,盗取主母所出,本王已经知晓你的所作所为,你还狡辩,犯上作乱,此乃死罪!” 徐氏故作淡定,口中喃喃自语道:“民妇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此时徐氏拒不承认,此时听得常安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弘却是不慌不忙,令皂隶带上徐氏身边丫鬟,那丫鬟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一一招供。 徐氏听闻,如遭雷击,最后呆坐在地,面如死灰。 原来这徐氏确实怀有身孕,只是因常年混迹风尘之地,服用避孕汤药多次,怀上的是死胎。只等刘氏生产,徐氏便也引产死胎。 而后策划将刘氏身边丫鬟骗走, 施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又怕产婆泄露,命丫鬟用毒药置于茶水中,毒死产婆,而后主仆两人将其埋在后院花土之下。 案子水落石出,满堂之人皆惊。常安在后面听得也是胆战心惊。 虽然常安猜的产婆也是遭遇不测,但从丫鬟口中说出,还是觉得震惊。 一方面讶异为了一个姨娘位置,不惜毒死一条人命,另一方面又觉得徐氏过于刚猛,竟然引产完还能帮忙埋尸。实在是令人发指。 很快,师爷带人前来禀告,说确实在叶家后花园挖到一具女尸。 徐氏见此时人证物证齐全,深知再无辩驳之力,只得认罪。 李弘怒目圆睁,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徐氏作恶多端,罪不可赦,判秋后问斩!”两旁皂隶齐声应和,如狼似虎般将徐氏拖下,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此案至此,总算告一段落。 然而,叶向晚却还沉浸在丧子与斩妾的双重打击之中,呆立当场,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李弘又重新召刘氏入堂。 此时刘氏怀抱一婴儿进来谢恩,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撼,面面相觑,不明其中缘由。 李弘缓声道:“本王以将婴儿一分而二为计,骗的刘氏真情流露,此乃生母对孺子的真挚之情。实际婴儿只是在后堂安然藏起,盘子上的是婴儿的衣物跟红颜料罢了。” 如此解释一番,莫说公堂上面人人叹服,就连围观的百姓也都纷纷交口称赞。 就这样,叶家争夺婴孩一案终于水落石出。 退堂之后转至后堂。冯巡抚拱手道:“王爷明察秋毫,断案入神,下官钦佩之至。” 魏远盛也是一脸崇拜样,眼神中满是敬仰。 李弘问道:“张得志何在?” 张得志忽被点名,心中正诧异王爷怎么会知晓他名字,却也急忙上面跪拜道:“草民张得志,叩见王爷。” 李弘神色严肃道:“既为师爷,便不可得意忘形。应尽师爷的本分,帮知县出谋划策,做个得力干将,方能不负职责” 张得志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李弘继而看向魏远盛,目光如炬,道:“魏远盛。你身为一县之尊,审案切不可马虎应事,要爱民如子,以祺国民。” 魏远盛身子一震,面露愧色,揖拜在地,诚惶诚恐道:“下官知错,以后必定尽忠职守,勤俭爱民。” 李弘听罢,施施然地站起来,朝巡抚跟知县道:“为官之道,行胜于言,本王言尽于此。” 又转头对常安吩咐道:“回驿站。” 冯巡抚跟魏远盛赶紧跪拜道:“下官恭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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