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单手撑着下颚，笑眼盈盈的看着语鹿，双眸中透着几分疯子般的优雅。 </p>
语鹿无法抑制地再次咬住唇，本来就兜不住的眼泪彻底模糊视线。 </p>
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桌上，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都麻木了。 </p>
“所以，你拼命要我爱上你，也是为了报复，就为了看着我心甘情愿向伤害过自己的人臣服，最终清醒的走向堕落。” </p>
薄司寒眼睛里泛着红丝。 </p>
这一刻周遭的时间维度都静止了，仿佛陷入了一个混沌扭曲的空间里，所有事物都变得混乱不堪。 </p>
只有语鹿脸上的眼泪是真实的。 </p>
薄司寒玩味的笑笑，反问她：“这样，游戏才会变得更有趣，不是吗？” </p>
他要是真爱上她才奇怪呢。 </p>
他在她面前扮深情扮了这么多年，终于演不下去了，现在正好她追问，干脆直接扯掉伪装深情的遮羞布。 </p>
可惜，她还真以为他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事，是有感情的。 </p>
豁出一切，不想管其他人什么看法，都想跟他在一起。 </p>
结果呢，全都是假的。 </p>
全都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p>
她真可怜！ </p>
她真可悲！ </p>
语鹿别过头，抬手擦眼泪，那泪腺今天格外丰沛，泪水越擦越多，像是要用眼泪把爱过他的事全部从脑子里洗掉。 </p>
薄司寒看着语鹿哭的那么厉害，整个肩膀都在剧烈的抖动。 </p>
下颌绷得极紧，心脏像绷紧了一样，呼吸再用力一点点，他都会痛到发疯。 </p>
但他却不能上前拥抱她。 </p>
只能把她推得远远的，再远远的。 </p>
外面的人听着两人的谈话，已经听不下去了。 </p>
“怎么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p>
不知是谁冒出一句，直接拉开门奔过去想把语鹿带走。 </p>
“今天就先到这里。”几个警察涌上来，将薄司寒双手反剪在背后，并替他戴上手铐。 </p>
剩下几个人去扶语鹿，却发现她整个身体都软了，又像是灵魂抽空了一般，站不起来似的，扶都扶不动。 </p>
语鹿也察觉到了身体上的变化，好像短暂失控，不再属于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胃在不停地痉挛。 </p>
有两个年纪尚浅的女警，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师姐那副神色，心里也跟着滚动着酸涩。 </p>
她们也不免对她悲悯起来。 </p>
等那一口儿劲儿缓过去，语鹿的眼神定了定，对着肖莱勉励一笑。 </p>
“对不起，师父，他还是没有承认，他没有亲口承认，爸爸是他杀的。” </p>
肖莱不敢再逼她，重重的按了按她的肩膀。 </p>
“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至少我们又得到很多新的线索。” </p>
语鹿摇摇头，又摇摇头。 </p>
肖莱等人，都不知道她这个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p>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师兄说：“我们让小张先送你回家休息一下。” </p>
她用力呼吸，重重点头。 </p>
此时，薄司寒在另外两个警察的挟领下，快要踏出反方向的铁门……众人搀扶着语鹿，正准备将她带出这间房间。 </p>
薄司寒出其不意两个手肘重击毫无防备的警察，又朝语鹿冲了过来。 </p>
那就是一瞬间的动作，就像闪电一样快。 </p>
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p>
薄司寒用身体将语鹿猛的推到墙上，低下头就毫不犹豫的含住了她的吻。 </p>
他吻得很剧烈。 </p>
伸了舌头，攻势凶猛。 </p>
吻得却愈来愈用力，吻的更加凶烈。 </p>
语鹿哼哼的推他，用尽全身力气拒绝，最后呜呜哼哼地被吻到溃散。 </p>
表面绅士儒雅的男人，眼底眉梢淬着阴冷，眼角隐隐湿润，将她压得紧紧的，用力至深，终于释放出压抑许久的偏执欲。 </p>
这个最后的吻，可以说很短。 </p>
也可以说很长。 </p>
可以说是酣畅淋漓，也可以说难受地心脏好像缩成一朵正在枯萎的玫瑰。 </p>
人群又围上来，把他们硬分开。 </p>
薄司寒被几个男警察像是要替语鹿出气，按在地上一顿揍，挥着警棍把薄司寒抽的吐出血来。 </p>
在一片混乱中，语鹿被人带了出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薄司寒。 </p>
他被按在地上，侧脸贴在地上，吐了一地血。 </p>
双手反剪在腰后，肩胛骨因为胸口剧烈的起伏而滚动。 </p>
语鹿直等眼中的那阵酸涩过去了。 </p>
她再也没有回头。 </p>
等出来以后，周然竟然还坐在外面等她，其他警察原本想让她回家去休息一会儿，但语鹿看到周然，立刻就不想走了。 </p>
她单独要了一间办公室，和周然单独聊。 </p>
两个人都没有客套寒暄。 </p>
语鹿直接说：“我想薄司寒不会想到，连你也会背叛他。” </p>
周然的表情很煎熬。 </p>
他抬手揉了把自己的脸。 </p>
“一开始我也不想背叛他，但是我被格林塞的人找到。他们想抢走所有证据，并杀人灭口。后来是警察救了我，把我和家人保护起来。” </p>
“然后他们一直劝我，改做污点证人。我顶多坐十年牢。” </p>
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 </p>
“我不是想背叛他，我也不是怕坐牢，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宁愿自己替他入狱，替他背了。但是我现在有老婆和孩子，我不想让他们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我不想他们因为我惨遭寓坤的迫害，但是警察答应我，只要我配合，警方会不遗余力的保护他们。” </p>
“你跟警方合作，是正确的。”语鹿说。 </p>
这么一说，就说得通了。 </p>
她相信周然会做出背叛的举动，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p>
他跟在薄司寒身边那么久，可以说薄司寒干下的十件坏事里，有九件事他都经了手。 </p>
一旦薄司寒倒台，第一个上断头台的就是他，他哪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p>
也难怪寓坤会盯上他。 </p>
从道义上来说，他的确对不起薄司寒这么多年来待他的恩情。 </p>
但他选择背叛的理由，又是那么无奈。 </p>
“我提交给警方的资料里，没有关于您父亲的。对不起，当时我并没有在薄先生身边，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p>
语鹿不想听这些，直接打断他。 </p>
“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周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p>
周然点头，没有再说话。 </p>
语鹿跟周然交谈完，就有对接周然的警察进来，准备带他去安全屋。 </p>
周然戴上口罩墨镜和帽子，对着语鹿挥了挥手，然后离开。 </p>
是夜，看守所监室的灯光远比白天还明亮。 </p>
薄司寒坐在简易的床上，闭着眼睛，惨兮兮的白光的照射下，他的肤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眼尾绯红，唇在很早的时候便失了血色，只剩乌青。 </p>
背在身后的手铐还没解开，被捆了太久，身体僵滞得厉害。 </p>
薄司寒就这样坐着小睡了很久。 </p>
房间里的灯光突然暗了暗。 </p>
他猛的睁开眼睛，就像从未真正睡着一样，瞳孔瞬间曝露在灯光下的骤缩反应。 </p>
一秒钟后，灯光刹灭。 </p>
看守所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值班的警察一片兵荒马乱。薄司寒的双眸中却闪射着兴奋的亮光。 </p>
来了……他没得到什么消息，却凭着直觉相信，今晚会有大动作。 </p>
房间外一连串又一连串脚步声。 </p>
有一个脚步声夹在在其中，悄无声息地降临到这间房。 </p>
拧开门锁的一秒。 </p>
猝不及防，一个熟悉的声音。 </p>
“薄先生，久等了，我们接到寓坤先生的指令，现在就带你出境。” </p>
这嗓音很熟悉。 </p>
薄司寒在心里轻轻哦了一声，原来是你。 </p>
是这十多天来看管自己的小警察，薄司寒猜到寓坤会安插眼线在警方这边与他接应，但没猜到会是这样一个小警察。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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