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喜丸子

“小云，你醒了？” 柳大娘惊喜地望着说话的张云飞，噢，这时应该称她为小云。 柳大娘得了老鸨子的吩咐，随时都要关注这个小傻子，若是小傻子要是清醒过来，特别是有会唱什么小曲儿，立刻把人带去她那里。 丽春院里的姑娘丫环都是老鸨子买断身契的，大小厨房的领班，采买这类的管事，还有龟公头目，打手保镖这些也是丽春院内部人，也就是正式工。 而那些龟公帮闲，杂役小厮，厨娘仆妇就是签的活契，算是雇佣性质的临时工。 对于柳大娘来说，老鸨子就是她的直接领导，陈妈妈的话，柳大娘是坚决服从的。陈妈妈要她看着小傻子，清醒了有什么小曲儿立即带去见她。 只是这小傻子是不醒了呢，怎么没有唱小曲呢？上次不是一醒就唱了吗？还有她说的四喜丸子是个什么鬼？ 此时已到备晚餐时间，满院的人都得要吃饭，龟公小厮吃饱了才有力气迎宾跑堂，姐儿们也得提前吃了，才能上台表演接待寻欢客人，那一会即将到来的客人们也要点些酒菜，叫几个姐儿唱唱曲儿跳跳舞儿，开始寻欢作乐的夜生活。 大厨房就是管一众服务人员和三流姐儿们以及三流嫖客的饮食，人多量大事杂，晚餐是大厨房最重要的工作，这个点是最忙的时候。 刚刚那夏婆子做了蠢事，不仅耽误的时间，也浪费了食材，猪肉不是主流食材，上流并不喜食，称之为贱肉。 但来找三流姐儿们的也多是些家道殷实的普通人，这猪肉价钱亲民，油水重，味香肥口，在普通人中还是很有市场的，大厨房每天也会备上几十斤，以备这些寻欢客点餐。 今天这一个猪腿都被夏婆子都剁成肉糜，现在再去买也来不及了，把柳大娘气的七荤八素，这时候也正忙的很，自己又不能离开，大厨房里也没人空着，就没有第一时间送小云去老鸨子那去。 柳大娘让小云坐灶间和另一个婆子烧火，转头又开始骂骂咧咧地吩咐夏婆子将肉馅收起，准备用荷叶油纸包起，冰到井水中，明天只能给姐儿们全吃馄饨了，这多出来的钱，得让夏婆子补上。 夏婆子哭哭叽叽地收拾，小云见柳大娘没理自己的四喜丸子的话，又叫夏婆子悲催的样，心下怜悯。 忍不住又说道，“柳大娘，这肉馅做成四喜丸子不是很好的一道菜吗？又好听又讨吉兆，怎么会浪费了食材呢？” “你说什么四喜丸子？我怎么没听过这道菜？” 柳大娘被小云喊应了，见她又说这什么丸子的话题，就随口问了句。夏婆子却像抓着了救命稻草，这三百文她是真的拿不出来啊，她男人今天病重，没钱看病，她也是忧心忡忡心思没在活上才犯了错，这再叫她赔钱，她哪里能拿的出呢。 “小云是秀才家出身，说的这什么四喜丸子一定是好的，小云你帮帮大娘，柳大娘你让小云试试，秀才家传出来的菜方肯定是极好吃的” 夏婆子不住对柳大娘哀求，又对小云说好话，这时也不说小傻子小呆瓜的话了。 柳大娘有些犹豫，若是能将这些肉糜废物利用，自然是极好的，皆大欢喜，自己也不用担心喜食猪肉的客人们点不到餐心情不爽了，丽春院做的就是服务，至真至诚，一定要让客人宾至如归玩的开心吃的满意。 只是这小傻子说的话能当真吗？她看着小云，目光清澈完全不像个傻子，想来是真的清醒了，这秀才家，说不定真有些好菜方？ 要不先弄一点肉糜子让她试试？废物利用吧，不然浪费也是浪费了，这么多肉糜得包多少小馄饨啊，给姐儿们吃也就罢了，但这些姐儿又能吃多少，一人一碗都撑死了。 给杂役仆妇吃？美不死他们，自己还不得给陈妈妈骂死，弄不好自己都要被罚钱。 “小云，要不弄点试试？” 张云飞在白事一条龙打杂，这丸子是经常炸的。做起来也简单，就是肉馅鸡蛋葱姜蒜淀粉还有些调料啥的。 现在肉馅是现成的，想来大厨房其余的东西也不会缺，他见柳大娘同意，忙洗手去操作。 柳大娘到底有些不放心，站在一旁观看这小云先一刻还是痴傻，现在目光清明，动作麻利，倒像是个做菜的熟手一般，也是暗暗惊奇。 这小小的孩子，还是秀才家女儿，不应该是小家碧玉，不说养尊处优，也不应该是做惯家务活的啊？ 想来是父母双亡后，兄嫂恶毒，小小年纪就开始做佣人的活了，也可能是被逼干活身体吃不消，就不知怎么犯了傻病，就被这恶毒兄嫂又卖到青楼来了。 真是可怜的娃儿。 柳大娘自动将小云代入了悲惨情节，却也猜的差不离，只不过她却是不知道这个清醒的小云已经换了芯子。 葱姜蒜盐倒有，味精淀粉胡椒粉大料没有，花椒肉蒄有一些，料酒没找到，酱油黄酒却有，这倒是让她有些惊喜。 传说中古代不是香料很名贵，只有在药铺才有的嘛，这已经进厨房了啊？这盐倒是颗粒有些大，色泽也不白，发青，和自家用的细盐差了老远，不过却是比腌咸菜的大籽盐要细了不少。 好吧，这是做梦，都是自己的梦里，有什么没什么都是假的，看看现在的调料，其实还差的远呢，基本的厨房几要素都不全，最关键的厨房灵魂，味精更是没有。 这梦里的古代，调料并不全嘛。 找葱姜时竟然发现几根山药，拿了一根来，剁成山药泥一会当淀粉用，葱姜一半切片一半切沫，切片葱姜加一点花椒泡水。 拿了大约两斤肉馅，放入山药泥，葱姜沫，打入一个鸡蛋又加入盐倒入一点酱油，先搅拌均匀，又倒入泡好的花椒葱姜水用筷子将肉馅向一个方向搅拌，肉馅打均匀后，分成一百克左右一个的肉丸子，一共做了十二个，放一边备用。 找了一个小锅放入油，这大厨房用的是菜籽油，倒是极适合炸丸子的。 油热放入丸子炸制成金黄色捞出，又倒出油，放入丸子，香菇，葱姜放入蒸锅蒸了半小时左右，一盘装了四个，倒入汤汁，再放入开水烫了后的小油菜做装饰。 “四喜丸子，福禄寿禧，好卖相，好口彩，好味道。” 小云献宝一样地对着柳大娘说道。 她真是将这当成了梦境，反正睡一觉就会醒来又回到现实，在梦里露一手做菜本领震一震梦里的古人，也给小傻子露个脸个光。 事实证明，真的震到了这些古人，在小云做四喜丸子时，那些厨娘就来偷看，被柳大娘赶走，就连夏婆子也被她赶去烧火，做错了事还想偷师，想屁吃呢。 只有她一人全程观摩，这工序挺多，却并不麻烦，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厨娘，看一遍啥都会了。 “大娘，你吃一个” 软糯爽滑，肥瘦相间，入口即化，肉香浓郁，不油不腻，丸子金黄，青菜碧绿，香气四溢，真是色香味俱全的一样新菜。 虽然是差了不少调料，这四喜丸子也是征服了柳大娘的胃。 福禄寿禧，四喜丸子，真是好寓意好味道，柳大娘眼中冒出了光来，做为一个资深厨艺人士，她预感的这个四喜丸子绝对会得到客人们的喜爱，必定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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