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跟张胜很熟！前面不是说了赵敏家新添了个大胖小子，一个礼拜后会办满月酒。肯定要请张胜！你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想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跟他一起去，趁机装几套设备！” 我不由得感慨道，“那估计张胜是喝不了赵敏家的孩子的满月酒了！” “怎么了？” “张胜刚被市局刑侦的抓走了！” “怎么回事？” “跟文州一个做土方的老板起了冲突，那个老板打了他两个兄弟。他就一个人把那个老板还有十几个手下给揍了，还被录像了！他就被抓起来了” “打架斗殴嘛！又不是多大事，怎么市局刑侦的办案？” “因为那个老板扬言花一百万要办了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好了，我知道了！我来办这事！” 大师哥的战友多，大多数都在公安战线。且有的来头不小。只是他不大喜欢进步，人又孤僻不合群！又想照拂我，所以才副处多年。 他出面的话，估计赵涛一两百万都不大有用了。 我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样。思绪也开始清晰起来。 继续在阳光下独行。一路来到了市医院。 来到了平头虎子的病房。平头正在扶着床沿，给虎子喂喝的。 看到我来了，呵呵一笑，“叔，你来了！” 我闻到了一股味道，“你给虎子喝的什么？” “水啊，他渴了。这里的护士又不漂亮，只好我来喂了！” “你继续装！” 平头嘻嘻一笑，“虎子酒瘾大！医生又不让喝，只能偷偷喝了！” 我不由得摇摇头，“你师傅被抓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 “你怎么跟没事一样！” 平头一脸茫然，“有什么事？我师傅哪年不进去几次？今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习惯了就好！再说，不还有江叔您嘛，我着急有什么用，你们长辈自然是会看着办的！” 我不由得被气笑了，“你师傅有交代你什么吧？” “交待了！就是四个字！” “什么话？” “往死里搞！” 我点点头，叮嘱了一句，“小心点！别露出马脚了！你们搞得越到位，你师傅出来的就越快！” “明白！明白！放心吧，叔！文州搞破坏的，我们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老道得很！！！”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我不忘记叮嘱一句，“别给虎子喝酒了！等伤好了，再喝！” “知道知道！叔您慢走” 虎子也跟了句，“江叔，慢走！” 看着憨厚的虎子，如果腿上缠满了绷带，看得我于心不忍，走了过去，在他脑袋上摸摸，“好好养伤，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完，我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下楼，直接打了个出租车，来到 了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刑侦支队！ 门卫都还认识我，笑眯眯的打招呼，“江队，回来看看啊！”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里面熟悉的风物，百感交集。曾经我以为我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里。毕竟自己是从这里赶出去的。哪怕那熟悉的一草一木，再看多少都有些疏离感 毕竟，我已经不属于这里。虽然我曾经在这里挥洒了青春，可是青春的印记说抹去就抹去，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走了进去。 不时碰到的熟人，虽然依旧称呼我为江队，可是就像是这里的熟悉一草一木一样，掩饰不住的疏离感，让我落寞 上来二楼，右拐的第一间办公室就是我曾经工作的地方。我不是来缅怀的。我是来自首的。 来之前已经通过自己曾经的手下，打探到了抓张胜的是一大队。 大队长桑少华曾经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因为明年有个副支队要退休。传闻接替位子是我和他之间的一个。 竞争对手这个东西，只能是面和心不和。非要说这里没有派系，那是骗人的。而我跟他明显分属不同的派系。 所以只能面和心不和！ 我走到他的办公室，敲门。 “请进！” 我听话的走了进去。他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江队啊！我还正准备让人找你呢！” 他是坐在那跟我说话的。以前哪怕面和心不和，他也会站着起来假意客套一下的。 现在我一介布衣，已经不配他站起来了。 我也不是很介意，“不用桑队那么麻烦，我这不是来自首来了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依旧没有起身，“江队，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好歹同僚这么多年！虽然现在不是战友了！但是多年并肩作战的感情还在嘛！你那点事，还叫事吗？坐啊。坐啊！” 我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比我大不少，至少也大个七八岁好像。对于我这样突然冒起来的年轻人，天然就看不上。 他打开电脑，“本来你出那事以后，我还想着找个时间跟你喝一场！你也知道我们有多忙。一直没有时间，没想到啊，再看见你，是在这个视频里！” 说完，把电脑转移了个方向，方便我看那个监控视频，因为那晚在包厢里，我打开了灯，所以视线很好，拍得很清晰。 张胜真的很神勇。一个打十个，打得是虎虎生风，所向披靡！ 镜头一切换，证明那个包厢里至少是两个摄像头，刚好拍到我飞起一脚，踢飞了一个家伙。 他倒转屏幕，“这个挨打的家伙，口口声声要指证你！我直接一巴掌让他老实点！回头，打算让技术部门处理下，把这段删掉！你是我们这里走出去的，这点礼遇是要有的！” 说得好像我欠他多大人情似得。 我摇摇头，“桑大队，这样可不好！我虽然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但是我一点也也不想要这样的礼遇！我说了，我是来自首的！人，我是打了！我的目的呢，是因为他们打架，造成了我单位的损失，想跑！那可是没门！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现在是香格里拉ktv负责保安的！” 桑少华似乎没想到我这般不识抬举吧！ 我就是不识抬举！凭什么要领你人情呢？ 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我跟他分属不同的阵营，且是竞争对手。如今我已经被开除了，若是就这一脚要跟我上纲上线！ 那么他桑少华这个小鸡肚肠的名声背定了！以后估计很难走远了，毕竟现在任何一个干部的升迁，都有一道程序，叫做民意测评！ 我又不是因为贪污腐败被开除的，我的遭遇其实很多人都不解，甚至是同情。若是这点事都要抓，那绝对是让这栋楼里所有的人以后都会对他桑少华避而远之！ 人心这个东西，都是肉长的。做得过分了，自然是要遭非议的！ 他勉强的笑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并不会像他想的那样的进行。 毕竟，能混到这个位置的人，多少是有些预判能力的。他大概是想卖个人情给我，让我好感激，并且还可以趁机跟我说和说和。 一大队是名称。大案大队才是俗称。刑侦支队下，排第一的刑侦头牌。还压当初的我重案大队一头。 他沉吟了下，“江游，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是吧！同僚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不说那了。那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我的态度已经出来了。他知难而退。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大不了撕破脸。反正我们本来就不对路！ 所以，我摇摇头，“桑队，一大队最近很闲吗？” “闲个鬼啊！最近搞积案悬案清理，指标要求都是硬性的。忙得跳脚！” “这么忙，还主动接手这么个打架斗殴的小案子啊！” 问得他有些不自然，“有些时候吧，你也懂的，上头交待的！” 我也不觉得这件事，是桑少华挑头。毕竟涉及到我，涉及到我的话，意味着就涉及到了我的师傅，两个师哥，以及他们三个耕耘警界几十年的资源。 我师傅，大师哥，三师哥哪一个不护短？话说回来，任何一个山头派系要是不护短，那这个山头派系估计也做不大，长不了。 其实哪里都是江湖，有些规则在哪里都通用。人情社会，突出的就是人情！没有人情味的关系，难以持久，这是必然的！ 他桑少华不过是个正科，又恰逢晋升的关键时期，若是因为钱来得罪我以及我背后的关系网，根本就不合算！ 我斟酌了下，“上头交待的？多大的来头？” 桑少华笑笑，“规矩你懂！” 我也笑笑，“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这件事闹下去，不是一般人能兜得住的！若是来头不够大，我劝桑队还是不要插手最好！” 桑少华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啊！我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啊，可以决定我前途的一票，提个要求，我敢不办？” 其实他已经挑明了上头的范围，能决定他前途的，就那么四五个人。 其实这句话他说的是心里话。他是老刑侦了，十几个人打一个人，还打输了，你能定什么罪？ 手伸得那么长，首先就要面对我三师哥的怒火。 果不其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看，递给我看看，正是三师哥。、 电话一接通，桑少华打开了外音，三师哥就是劈头盖脸的怒骂，“桑少华，你他娘的手伸得够长啊！逼大点的事，弄到你大案队去，显得你能耐是吧？闲得我们开发区派出所没用是吧？给我上眼药是吧？行，桑少华，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桑少华一脸的无奈，“我就知道，捅了马蜂窝了。你三师哥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我有几个朋友在莫爱湖旁边开了个茶楼，估计是要关门喽” 其实大家都是同僚，各自可以在各自的领域内给彼此行方便。一旦有人打破了这个禁忌，那就是撕破脸，比仇人还仇人！ 本来是在三师哥辖区内的治安案件，到了一大队，那可就是刑事案件。意味着三师哥的派出苏查案不细，业务不精！那不是给三师哥上眼药是干什么？ 我还在想，大师哥也该出手了吧！ 他一门心思的想要为二师哥报仇，我敢说，只要能为二师哥报仇，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桑少文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你看看，你那个三师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要是听上头的，把你也弄进来。估计我现在已经挨揍了” 原来上头是想把我一起弄进来。这也正常，赵涛最恨的肯定是我，且毫无疑问！ 桑少文有些烦躁的玩弄着文件夹，“你看！正天建筑的老板报的案，说是遭遇了有组织犯罪，一晚上他名下二十多辆渣土车的轮胎被破坏。是张胜为首的恶势力指挥下面的兄弟干的！上头的意思呢，是要保护民营企业！我也去现场看了，四周一个摄像头都没有。现场呢，也都被破坏得干干净净，脚印指纹一个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办法抓一个，就算全抓到了，又能怎么样？张胜的手下哎，一个个都是我们的常客早就练就了一身滚刀肉的本事，想让他们供出张胜，那不是扯嘛？对了，江游，你怎么跟张胜扯一块去了” “以前在长江所挂职的时候，处理过他一次，就认识了。刚好我公司缺保安，就找他要了两个人！” 这些事情我就是不说，他也查得到。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哦！这样啊”他想了想，“现在这个事情呢，不是我做主！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吧，先关四十八小时再说。找不到新的证据，我就把这个案子打回派出所处理，你看怎么样？” 我其实觉得不怎么样。赵涛这个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去找证据，把恶势力这个名头安在张胜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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