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身汗,洗完澡的廖靖,躺在陈仪的床上,青莲在一旁,帮他按摩着脚。廖靖心疼的对青莲说:“不要太劳累了,酒楼茶铺交给他们去做,你多在家休息。过两天,我的皮货应该就到了,到时候我们的田地,都可以赎回来的。”青莲停下手:“皮货没有被抢走?”
廖靖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你家老爷那么聪明的人,都让乌克大叔看着呢。我当时心急,就准备把货先存放起来,和刘岩先爬山过边境回来,怕你们担心。在路上遇到了被西夏兵穷追的韩大人,青莲,你不知道,北宋的将士,为了保住韩大人,死了一堆人啊,那个场面,太惨烈了,都是死人堆死人啊。韩大人全身都是血,他看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我们快跑,完全没有想到要我们救他。青莲,我对不起仪姐姐,可是那种情况,要是不救韩大人,我一辈子都会不安啊。”
青莲静静的听着,回道:“如果是我,我也会救,哪怕自己力量不足,总是会试试的。”廖靖看着屋子里熟悉的一切:“希望仪姐姐也能听到,我不是不回来,我不是不担忧你们,是我无能为力。幸亏豹雷下山看到了我,他击退了西夏兵,把我背上山,如果他晚来一步,我们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青莲一滴泪滴在廖靖的脚上,在战场上,原来人的生命,是如此渺小。
廖靖继续说:“今天酒桌上,听韩大人说,范大人的妻子,也是因为忧思成疾,早早过世了,他们这些人,为何那么伟大,为了大宋,为了老百姓能安居乐业,完全把自己生死置之身外。”
青莲轻声说:“在我心里,你跟他们一样伟大。”廖靖笑了:“你太看得起我了,青莲。”
青莲温柔的说:“其实,遇到事以后,才知道自己多强大,以前在李家,我被打得半死,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悲苦,后来到了廖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说我娘不好,当时我吃不下,喝不下,心里很难过。
自从这次遇事以后,我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都是小事,人啊,总是一步一步成熟。老爷,我现在也不奢望赚很多钱,也不在意你讨多少姨太太,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我们大家,都好好活着。生死面前,什么都是小事。”
廖靖心疼的说:“青莲,你的成熟,让我难过,是我推着你长大,可是你也只有17岁啊。”青莲反而笑了:“成长的过程很艰难,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快点长大,面对困难时,才能从容面对。”
廖靖拉着青莲:“别按摩了,你也累了,来,躺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陪着仪姐姐。”青莲乖巧的躺下,闭着眼睛,仿佛仪姐姐就在身边。
熟悉的味道,越来越少,廖靖贪婪的呼吸着,他要把这味道,刻进骨子里。青莲轻轻的说:“老爷,我会替仪姐姐照顾你,爱你,爱孩子们。我也会替我自己照顾你,爱你,爱孩子们。我们一起替仪姐姐看着孩子们长大,成才,然后再成家,到时候,让他们一人生三个孩子,就有九个宝贝喊我们爷爷奶奶。
等我们百年以后,我见了仪姐姐,要自豪的跟她说,你半路跑了,我可是把你孩子,孙子都带大了。他们每个人都很孝顺,你说仪姐姐会生气不?会不会又来骂我,青莲,老爷做你的长工就算了,让我儿子孙子也做你长工。”
廖靖噗嗤笑出来了:“仪姐姐一定会这样骂你的。”笑完以后,又是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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