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了?”
沈絮挑了挑眉,今日原本就画的略上挑的眉眼,此时更显魅意。
绿容再次点了点头,不安的看着自家姑娘,生怕她再发脾气。
然而沈絮只是一开始惊讶了下,盖上茶盅,拿着绣帕按了按嘴角,讥道:“也是,爹日日都去,没有喜事才是奇怪了。”
说罢,便不再言语,去了里间伏在案几上,提笔继续誊抄那清平调。
红湘一边研磨,一边冲绿容使了个眼色。
绿容领会其意,退出屋子,唤了小丫鬟过来,抬着一早就焚烧好的香薰炉进了屋内,轻放在沈絮的不远处。
二房林姨娘有喜的事情,并没有让二老爷高兴多少,甚至有些恼怒,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爹,娘她怎么了?”沈灵伏在床边握着林姨娘柔弱的手,细眉颦蹙,眼带忧心。
“没事,不久之后你就要当姐姐了。”二老爷语气平淡,对于这个庶女平日里他只觉得是个安静乖巧的,可今日他听说是沈灵说了那句话,甚至他回来后,在他面前委屈,还说着二姐姐嫁出去之后,是不是爹就会像对二姐姐那样对她好了。
沈灵还小,且处处都带着林姨娘的影子,二老爷心里终究是对林姨娘有了不满。到底是个姨娘,心大眼界小,沈絮当初还有长公主带着,沈灵没个正经的嫡母养着还是不妥啊。
二老爷坐了一会儿后就走了,前脚刚走,林姨娘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您醒了。”沈灵喜道,眉眼处藏着喜悦,“爹说我要当姐姐了,是真的吗?”
“啪。”
沈灵愣住,捂着被扇的一侧脸颊,豆大的眼珠滚了下来,她不知怎么就惹娘生气了。
“高兴什么!”林姨娘面容扭曲,哪还有让二老爷心生恻隐的温顺模样,“生下来也是个庶子,有什么用处。”
沈灵睁大了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知道越哭她娘越生气,“您不是说等二姐姐嫁出去后,我们就能……”
“嫁出去又怎么样,圣上封了那短命鬼二品夫人,你以为你娘我还能有资格被扶为正室吗?”林姨娘狠狠捏着床沿,染了蔻丹的指甲深深嵌入床沿中,“怀了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多个累赘不如不要。”
原来即使二姐姐嫁出去了,她也不能做沈府的嫡女。沈灵心中的一点希望彻底灭了,一张清秀小脸苍白的骇人,跌坐在地黯然失魂。
林姨娘瞧着心烦,拿了枕侧边的诗集就砸了过去,“滚出去。”
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沈灵掩面而走,出门时险些撞了林姨娘身边的丫鬟。
庆国公府一天两道圣旨,还都是加封的旨意,这消息不过一天的时间就传遍整个京城了。
最先送来贺礼的是敬和长公主,其次是太子府的贺礼,紧接着荣国公府的贺礼也到了,然后再是各侯府各朝臣的礼。说来也是有意思,这么多贺礼中,最多的不是敬和长公主的,而是清越侯府的贺礼,整整一大抬。
大夫人拿着礼单一一看过,什么绿如意红玛瑙耳坠、金丝攒珠头面、琉璃八宝灯盏、缕雕百花锦簇十二骨檀香扇,都是些姑娘爱用的饰物。
大夫人唇角噙着笑意,对送礼的人道:“老夫人有心了,这么破费怎么好意思呢?”
“老夫人说迟早是一家人,与其让这么东西蒙灰,不如送给能用到的人,若永荣县主能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夫人一片心意,想必永荣县主定会欣喜的。”
让人去送了送礼的出去,大夫人顿时收敛了笑意,眼神晦涩不明,“也是个精的,送了那么多好东西来讨好,看看这些都是沈絮那丫头平时喜欢的。”
“夫人莫气,且再忍忍吧。”立在一旁的钱婆子接过礼单放在瞧不见的一端,安抚道。
“什么夫人,正经的夫人在地底下呢。”大夫人想起那道加封的圣旨,就觉得心口憋屈的很。
“哎呦我的大夫人,可不能这么说啊。”钱婆子吓得白了脸色,庆幸现在身边没几个人在,慌忙的轻抚大夫人后背,“您是堂堂正正的庆国公的嫡夫人,那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头罢了。”
“我明白。”大夫人扶了扶发髻,轻声漫语,“将这些都抬进沈絮的院中吧。”
“都抬?”钱婆子愣了下,这里有多少好东西呀,全都要送到二姑娘房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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