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一旁的红湘连忙扯了下沈絮，让自家姑娘侧了下身子，躲过了盛满热茶的茶杯。
青瓷茶杯砸在沈絮的脚边，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沈絮的心凉了一半，听到老太太厉声喝道：“安好？我看你是存心不让我安好了。”
“孙女不知做错了什么，让祖母这么生气。”沈絮动了动身子，垂眸问道。
“你还不承认了，我问你婉姐儿会受伤是不是你动的手？”老太太虽上了年纪，却威压仍在，此时一瞪眼更显狠厉。
“不是，孙女自早上过后便不再见过大姐姐，又怎会伤了她。”
“你撒谎！”沈婉从里间走了出来，扑进了老太太的怀里，边哭边道：“祖母她撒谎，早上我不过是将她要结亲的事情说了下，她便恶语相向，还推了我，丫鬟们都看见了，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
“乖，婉姐儿不哭，祖母定会为你做主。”老太太疼惜的摸着怀里的人，转头便冲沈絮厉声道：“婉姐儿说的是也不是？”
“是，可是……”
“跪下！”沈絮还没来得解释，老太太一声怒喝，指着她骂道：“亏你为国公府嫡女，却做出加害长姐这种不知礼数的事情出来，果真是没个人教就是不行。”
“我与大姐姐争吵是不假，可是却不曾加害她。”沈絮握紧了手，指甲尖几乎要掐进肉中，“我虽没人教，却也知晓不嫁祸于人，祖母为何相信大姐姐，不相信我。”
“是吗？”老太太看了眼一直在边上的沈灵，问道：“灵姐儿你说说看到的情况。”
“是。”沈灵生的清秀，眉眼温润细致，细声轻语，“原先大姐姐和二姐姐是在聊着什么，可不知为何突然吵了起来，二姐姐神情激动，后来还推了大姐姐，让大姐姐摔倒，二姐姐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灵你可真是好样的。”沈絮看向自己的这个庶妹，不说失落只是惊讶。她的姨娘是父亲抬上来的人，性子温顺却是看着大夫人脸色行事的。
平日里沈絮也没刁难过这庶妹，却不知什么时候跟了沈婉，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
“妹妹所言句句属实。”沈灵怯生生的看了眼沈絮，似乎是怕极了她。
老太太一见，更是愤怒，“你还不肯承认吗？那你倒是说说你与婉姐儿争吵什么？又为何推她？”
“大姐姐在众人面前说我与清越侯府的人定下了亲事，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大姐姐却说的信誓旦旦，还在那么多姐姐妹妹面前，我一时气急才会与她争吵。”
“就因为此事？”老太太看着她，不由得冷笑，“那我告诉你，你大姐姐说的亲事是真的，你与清越侯府的亲事是你母亲当年定下的，现在不过是敲定下来而已。”
“怎么会……”沈絮僵硬了一张脸，身子晃了晃像要倒下，红湘忙扶住了人。
“这是早已定下的事情，因你以前年幼便不曾告知。婉姐儿不过是想与你道喜罢了，你却……”大夫人捏着帕子擦拭眼泪，看上去颇为自责，“也是我这个做大伯母的不好，弟妹去的早，本该是我好好教养你的。母亲莫气，絮姐儿还小闹脾气罢了，都是儿媳没教好。”
听了这话，沈絮气得浑身发抖，什么想要道喜，分明就是嘲笑，嘲笑她要嫁给一个不受宠的侯府病秧子。还有这大夫人说什么自己没教好，不就是在说她没教养吗。
沈絮瞪向赖在老太太怀里的沈婉，却见她挑着嘴角笑起，眼眸里满是轻蔑。
“你……”沈絮气急，就想上前。
“反了你，给我拦下她。”老太太慌忙叫出声，搂紧了怀里的沈婉，一只布满青筋的手还在轻轻拍打着。
老太太身边的宁婆子直接上前扣住了沈絮的手，压着她重重跪了下去。红湘和绿容想上前帮忙，却被几个丫鬟拦住了，只能无助的看向沈絮。
“是沈婉冤枉的我，我根本没有打伤她，祖母你为何就是不信我。”沈絮苍白了脸色，眼前的几个人明明都是她的亲人，却怎么都不信她，眼泪到底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见沈絮那张像极了她母亲的脸上留下眼泪，老太太不觉心疼，只觉得舒坦了许多，仿佛多年前因她母亲而憋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脸上不自觉的带了笑意，语气也是那么的残忍，“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推的婉姐儿？”
沈絮突然垂下了头，心底的一丝希望彻底没了。她太了解老太太了，老太太根本就不在意是不是她伤了沈婉，只要承认是她动过手，不管沈婉的伤是不是她弄的，最后都要算在她头上。
“是。”沈絮咬紧牙关，绝望说出。
老太太冷笑一声，说道：“絮姐儿不知礼数，加害长姐，从今日开始禁足屋内，罚抄《女戒》千次，一切份例减半。”
“我不服。”沈絮梗着脖颈，双眸赤红，“我是推了沈婉，但是她并没有摔倒，是她栽赃于我的，凭什么听他们片面之词。还有那门亲事，凭什么问都不问我就定了下来，祖母你分明是因母亲的事怨恨于我。”
“啪。”
老太太一巴掌打在沈絮脸上，白嫩的面颊上立即显得红印来，老太太略弯身子，语气冰冷，“我确实有怨，不过这事你只能去怨你那短命母亲了，是她给你定了这门亲事的。”
“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老太太直起身子，狠言令色。
“老太太，敬和长公主府里来人了！”
小丫鬟提着裙裾匆匆来报，老太太皱了眉头，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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