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这一下下了狠力,虽未能捏在他麻穴上,却还是将他捏痛了的。因为维桢听到耳后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啧”。
维桢再次抓上他的手腕,纠缠之间摸到他小臂内侧有不寻常的一道微凸。那是一道疤痕,应有半拃长,靠近手腕处还有一处弯折。
被人摸到这处伤疤,那人显然气急败坏,捂着维桢的手再次发力,那架势,几乎就是要将维桢直接捂死算了。维桢简直觉得脸颊都要被他捏碎了,将牙一咬心一横,顾不上那么多了,右手挥起手中的木棒,猛地向后抡去,与此同时抬起右脚,重重踩了下去。似是还不过瘾一般,维桢趁他吃痛手劲一松,单手抓起他手掌放在嘴里就是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上中下三处同时遇袭,那人显然措手不及。
尤其那“咚”一声闷响,木棍敲在脑门儿上的声音,听得维桢都一个哆嗦。这一下,光是听着都觉得疼,事实上也确实是疼,因为那人惨呼一声,“啊!”
尽管这人这一声显然已极力压抑,但还是惊动了门外的守卫。
“何人?!”有守卫听到动静大喝一声,很快外面便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许多火把在帐外涌动而来,隔着军帐也能看到外面火光冲天。
维桢正想法子该如何脱身,就感到身后被人猛推了一把,维桢几步向前跌出帘外,几乎与一名士兵撞了满怀,帐外聚拢而来的守卫都擎着火把,一时间维桢被火光刺得睁不开眼。
“你是何人!”守卫头领厉声喝道。
可维桢却根本顾不上答他,因为她此刻满心怒火!方才被帐内那人推了一把,分明是那人想推她出来做替罪羔羊!若不是那一下猝不及防,她说不定还有机会和这些守卫过上几招,实在不行,也能试试杀出条血路来。可是!维桢瞪着依然黑漆漆的帐子,气得牙痒痒,心道,我管你是谁,既然你不仁在先,也就别怪我不义在后!
维桢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看到自己还是厨子打扮,便粗着嗓音道,“小的是后厨的帮工,方才过来收拾饭桶,见有人鬼鬼祟祟进了这座军帐,担心有人对长官不利,便想跟进去看看究竟。”
“那人呢?”首领挥着手中大刀,问道。
维桢指了指军帐,道,“你们及时赶到,封了门口,他应还在里面。”维桢说罢,睁大了眼睛扫视着这群守卫,等到他们进帐去搜查,里面那人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在两方人马纠缠打斗起来,也就没人会留意她这个厨子,她就趁乱溜走。
但是,令维桢万万没想到,当首领用长刀挑开帐帘,两名守卫擎着火把进入帐内,触目所及便能将里面情形看个清楚——铺盖被人翻得一团乱,地上翻倒着火架子,但是,空无一人。
维桢一时也傻了眼,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不大的军帐也只有一个出口,怎么就在顷刻之间凭空消失了呢?!虽然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方才推她那一下,不仅是出卖了她,更是通过出卖她,而给自己争取了脱身的时机!太卑鄙了!简直太卑鄙了!维桢握紧双拳无比后悔方才招呼在他脑袋上的那一下子应该再用力些,直接把他打昏算了,看他还怎么逃!
“该死的!胆敢骗我!”首领气急败坏。
维桢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道,“方才!方才真的有个可疑之人在这帐子里!”
首领将长刀架在维桢肩头,道,“我看最可疑的就是你!”
维桢还欲辩解,远处仓皇跑来另一个厨子,大腹便便,几步跑过来已是气喘吁吁。
“报……报告巡视长!”厨子来到人群跟前,急忙把气先喘不匀,“我们后厨的阿全在后山被人打晕了,而且被人脱了衣服……”厨子话未说完,就已看到了人群正中的维桢,惊讶道,“你你你!你是何人!”厨子转头向巡视长道,“长官!这人不是后厨的!是他抢了阿全的衣服!”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维桢心底叹道,那胖厨子向巡视长告发她时的急切,简直是生怕将他们后厨的人牵扯进来一般,必须提早尽快撇清关系。
既然如此,维桢原本也没打算要连累无辜,索性将心一横,一仰头道,“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方才我说帐内还有一人,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但后厨后山上的那个小厨子,是我打晕的,也是我抢了他的衣服,与后厨的人无关!”
听见维桢这么说,胖厨子长长出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显然是接下来发生何事也与他无关了。
维桢扫了他一眼,也没放在心上,在这些成日里喊打喊杀的人手底下讨生活,也不容易。倒是巡视长怒道,“一个时辰前,将军就已回到军营,趁此事还未闹大,将这小贼押去牢房,等将军离开后再慢慢拷问,无谓惊动了将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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