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哼一声跌倒在地，感觉到嘴角的铁锈味，抬手轻抹一下，果然见血了。
萧云铮神色暴怒的大步走过去，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抬起拳头便又是一拳！
五年！
他找了整整五年，而韩廷书早就知道她在凉城，却半分讯息都不透露给他，顾清媤这五年来受的苦，他受的苦，默儿受的苦，一直在他心口堵着。
堵得发慌，今日若是没见着韩廷书，他兴许还未有这般怒意，如今韩廷书竟自动送上门了。
韩廷书没有还手，萧云铮打了几拳见他脸上挂彩便也停手了。
五年前他有私心所以助顾清媤逃离皇城，可他的私心却也是徒劳，一开始他还心存一些期盼，他觉得自己可以等，可等来的是顾清媤回凉城待产的消息。
他甚至为她想好了所有的退路，甚至给她换个身份，他接纳她和孩子，只要她愿意，五年前便是他韩廷书的正室夫人了。
可她竟不同意，甚至还因为这份私心，她拒绝了他后面的援助，宁愿自己吃苦熬日子，他当时还想着，若是让她苦一段日子，她也便会折服了，娇养惯的贵女小姐怎么可能挨得住那些苦日子。
可没想到她就这么熬过来了，那些日子，他们心中难熬，他也难熬，直到去年，他放下了，接受了家族物色好的贵女联姻……
最近知晓萧云铮一直在凉城，对外宣称是去查案，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他，他知道，萧云铮还是找到顾清媤了。
“咳咳咳……”
韩廷书扶着墙才堪堪站稳，嘴角咳出了血，眼神紧紧的盯着萧云铮，喘着粗气说：“将军，是打够了？打够了，便到我说了。”
这几拳，他受了，受了之后他心中的愧意也渐渐散了。
萧云铮缓了缓气息，虽是怒目看他，但心中的怒意早已平息了不少，示意他继续说。
“五年前，顾娘子找我时，当时圣上正欲为你和安阳指婚，她又心急于救顾将军父子，皇帝提出了条件，前提是她必须离开你。”
韩廷书随意的抹掉嘴角的血迹，继续说：“我承认当年我存有私心，但这些年下来也证实了她对你的忠贞不移，你比我幸运。”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自幼他便生在百年世家集一身的宠爱，他从识字那一刻开始直至入仕为官，一路都是平坦无波，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幸运，可原来不幸的地方竟是他的终身大事。
萧云铮侧脸看他，心中的疑团因为他的这番话豁然开朗，这便是他一直想不透的事情原委。
原来是圣上在从中作梗。
“你今日要进这紫云殿，想必没人拦得住你，但是，你这一进去，只怕凶多吉少。”
韩廷书善意的提醒他，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萧云铮出事，如今朝局动荡，他兴许是那个能定乾坤之人。
萧云铮却是神色自若，眼神望向紫云殿的方向，别有深意的说：“今日你这番话对我很是受益，放心吧，我若是出不来，岂不是给你机会了？”
她和默儿还在凉城等他，他岂会让她白等？
韩廷书站在原处，看着他的身姿稳健的拾阶而上，继续往紫云殿走了去。
他不免叹息一声，这便是他输给萧云铮之处吧？
可以有如此背水一战的气魄和运筹帷幄的智谋，兴许，他的顾虑也只是多余的。
身后的随从看了他那一脸的伤，不免担忧的问：“大人，明日还要去陆家送聘吗？”
这脸伤成这样，回府老爷怕是会担忧。
韩廷书摸了摸脸上的伤，这几拳他挨得活该，也让他心中的愧意消散了不少，过去的终究是过去。
不是他的终究还是不会属于他。
他抬头看向宫殿之上的云卷云舒，终是释怀了，微微叹气的说道：“要去的，人终归还是要往前走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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