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刘一刀艰难地扭头，恰巧看见了秦骁施施然走进来的身影，看着对方脸上的淡漠笑容，这位曾经的黑帮头子心中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恐惧感——
如同很多年前自己刚出道时，第一次拿刀砍在活人身上，看着那血像泉水一样飙出来，心中充满了惧怕。后来想着自己也是烂命一条，心一狠就什么也不顾，反倒越来越敢冲敢拼了，久而久之，他都快要忘记了什么是害怕。
然而今天，这种害怕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甚至比多年前更加令人战栗！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怕死的……
“秦……秦骁……我投……降……”
刘一刀挣扎着蠕动喉咙，勉强挤出了几个字，“能……不能……给……条活……活路……”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秦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念一动，刘一刀悬在空中的身躯顿时怪异地蜷曲起来，就像一只被挤压在透明玻璃瓶中的虫子。
“不……我知道……我……该死……但……”
后者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色，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哀求，“……我……不想死……我还有个儿……儿子……求……求你……”
“真是可笑。你杀死那么多人的时候，可曾问过他们是不是别人的父亲？”
摇了摇头，秦骁的手忽然往下一挥，无形的精神力量像拍皮球一样将刘一刀拍到了地上，差点儿没砸穿这一层地板，“……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就是了。”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刘一刀，抬步走了上去。周围的人们纷纷夺门而逃，除了几个吓得昏过去的，偌大一个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秦骁和刘一刀两人的身影。
“呵……呵呵……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这道理我懂……”
刘一刀边说边咳出一大口血，说话却顺畅了很多，“秦骁，我只求你……照顾下我在香江的儿子！给他一笔钱，让他活下去……你们天轨不是国家组织么？总不会，总不会看着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生生饿死，对吧……”
“谁跟你说我是天轨的人？”
秦骁倒觉得有些意思了，“你既然惦念儿子，却不在香江好好呆着，反而跑到大陆来搅风搅雨……当真是嫌命儿长了。”
“哼，你当我不想回去？我是不敢——”
说到这里，刘一刀窒了一窒，声音弱了下来，“老子这副鬼模样，还怎么回去见人。”他心中甚至隐隐恐惧着，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对血肉的渴望，而对儿子做出什么……
“我想你也不会放了我，对吧？老子也从来没放走过一个敌人……这世道就是这样，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是个吃人的世界啊！心慈手软是成不了大事的……来吧！动手吧！杀了我，老子这辈子欠的债也就算是还了！”
刘一刀闭上了眼睛，静待屠刀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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