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回到洛阳的皇帝一头扎进了朝廷政务,没有再去巡游,李冲的骤然离世,打断他的许多谋划,他全身心扑在其中。
萧君泽则继续在学堂、工坊里来来回回,偶尔处理崔曜送过来的书信。
崔曜这些日子忙得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一开始时,各地乡豪对崔曜那“代理一地之商”的提议,十分谨慎,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好处。
尤其是一牛可拉的铁犁,那真的是谁用谁知道,无论是开荒抑或是耕田,都是大大的利器。
而让萧君泽惊讶的是,卖得最好,争抢最激烈的东西,既不是轴承,也不是铁犁,而是那长长的,坚固的铁制车轴。
如今是马车还是板车,车轴都是一根长长的木头,能装载的东西有限,且容易损坏,十分麻烦,而且车轮易换,车轴换了,基本上整个马车都报废了。
铁轴不一样,更坚固且沉稳,不但可拉更多货物还能将车包上铁皮,加强安全防护,后者才是最受欢迎的原因所在。
不止如此,萧君泽还发现,在他将盐务上缴后,洛阳城的盐币便少见了许多,但又有一种新的“铁钱”出现。
这铁钱就是一个个不规则铁料,可以按重量来换粮换帛,普通农人会把这些铁料敲打磨制一番,做成小刀、勾镰等物,也可以多积攒一些,去铁匠铺子里换一个厚实的柴刀、钉耙。
甚至还有稍微富裕一些的,多存些铁料,换成一口大锅。
他们用自己的一点小心机,小心翼翼地活着。
清河郡,位于黄河以北,渤海以南,是大世族崔家的祖地。
崔曜一身常服,眉目灵秀,正坐在崔家之中,神情有些怅然。
他的面前正是崔家家主崔蔚,对方年近八十,面容和善,和他商议的,正是他父亲这一支应该认在崔家哪一房支脉。
崔曜轻声道“多谢族长,只是,曜此次前来,是为了修河之事”
“你父一世流离,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认祖归宗么”崔蔚微微一笑,“不妨回家问询父母,再做决定。”
崔曜倒底年纪还小,不由立刻头痛起来,他轻吐了一口气“家族是家族,小子如今是是奉君少卿之命前来,还请先商谈钱粮之事”
崔蔚看着这小小年纪,便气度非凡的少年,不由微微一笑。
他爹当年想要认亲,可文采、气度无一可取之处,让他轰了出去,可如今见这少年,机敏聪慧,进退有度,不以小利而折腰,倒真是有他们清河崔家风采。
若能认回来,必定能助他们崔家未来在朝中站得更稳。
想到这,崔蔚的微笑不由得更温和了,相比收获一个崔曜,那一点钱粮对于清河崔氏来说,不值一提。
三月,河水解冻。
从北方来的河工一一归位,他们带着简陋的包袱,神情已经全然没有了去岁时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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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去年清淤扩道完成的白沟,已经在这季节引水入渠,滚滚河水顺着堤坝涌入,几乎是立刻便带火了沿岸数百里的经济。
且不提周围引水灌溉的农人有多少收获,便是来来往往的船只,也能大量的商品。
大量的铁器开始像潮水一样,涌入河北大地。
池砚舟在河阴,帮着青蚨大人看顾工坊,如今要修河,工坊这边许多钱粮度支,青蚨一人顾不过来,他这个小孩便被拉来当了壮丁。
池砚舟对此很惶恐他其实更想和那些师长一起,学习更深奥的数术,但是没办法,师父说了,他如今的数学知识已经够用了,更高的知识,需要他们的环境安稳时才用得上。
池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环境安稳,但师父都这么说了,他便会认真把事情做好。
他最近还认识了一个叫阿瑰的少年,对方年纪和他差不多,却学习得非常认真,经常与他一起讨论数术,请教机器的知识。
算是他在河阴镇的第一个朋友了
时间缓缓而过,朝廷里又发生了一些大事。
第一件事,便是元宏的二儿子元恪,被正式立为太子。
而这时,已经升官为御史中尉的李彪秘密上表皇帝,告发元恂又与手下的人谋划叛逆。
元宏收到上表后,沉寂了几日,便派遣中书侍郎邢峦和咸阳王元禧拿着自己书写圣旨,带着用毒酒去河阳,赐元恂死。
随后,皇帝用粗劣的棺材和平常衣服装敛了他,埋葬在河阳。
冯诞告诉君泽,说那一晚,陛下一个人在殿中坐了一宿,所以最近精神不振。
“你没有劝他别杀元恂么”萧君泽问他。
冯诞叹息道“如何劝元恂活着,便是鲜卑旧贵们起事之因由,元恂一但落到他们手中,便又是家国不宁,再者,元恪那性子,继位后难道还能让兄长活着陛下,他也不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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