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袖子,萧君泽皱眉看他,阿六敦衣服最脏的部分就是袖口,乌漆嘛黑最油光闪闪蹭亮的,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阿六敦小声道“因着我们吃完都用袖口擦嘴,谁的袖子最油亮,就代表家里牲口多,猎物多,最厉害”
这可是他的自信来源,他给君泽展示了好几次的衣袖,可惜对方都无视了。
萧君泽突然就明白这少年为何不愿意换衣服洗澡,他轻笑道“嗯,我知晓了,阿六敦是草原上最厉害猎人。”
阿六敦眼眸闪闪发亮,用力点头。
萧君泽心想你今天所有炫耀,
将来都会成为自己的黑历史,
do,
我给你拆头发。”
洗完澡,换上新衣服的阿六敦自此在学校里便成了好学生,虽然那数学十分深奥,但他性子极为沉稳,遇到不理解的题,会反复询问,也不怕被人嘲笑,成绩虽然垫底,可进步速度却是稳居前矛。
将马场的事情交给青蚨,萧君泽接下来一整个十月,都全力扑在学校上。
他要将学校的风气、规矩、学生的知识水平确定下来,成为将来教学课程进度的指导。
整个校舍之中,分为六个班,每月都有考试,每班成绩排前三的学生,都会得到一笔两千钱的奖励,这笔钱不算少,足够一个三口之家温饱。
但,问题发生了。
萧君泽发现那个崔曜不但每次都领第一名,把原本第一名的池砚舟压得死死的,还经常给阿六敦补习,以此在阿六敦那换羊奶。
他甚至在自己的学校里开了一个补习班,每人只要交两文钱或者一升米,就能在学校的小院里被他补习,很多的不懂的少年,都愿意给这个钱。
萧君泽没想到教培行业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产生了,不过,他没有直接打掉补习班,而是去问了崔曜。
“你生性聪慧,若是一心学习,必能入朝,”萧君泽问道,“可是家中有难处”
崔曜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家父病重,还有二弟三妹年幼,学生体弱,难以耕读,这才以此策补贴家用”
萧君泽点头“我这学舍还有些屋舍,你可在我校里当个助教,平日帮我看着学生有无违纪,没有俸禄,但不收房钱。”
崔曜瞬间心动,他家父亲为了求医,已经卖掉了屋舍,只在城外寻了一处茅屋安家,他以前还可以用抄书为来补贴家用,最近有朝廷有了印书之术,他的收入一落千丈,如果换一间宅院,家人这个冬天便好过了。
“谢过山长”崔曜欣喜无比,他感动的不止是君山长的帮助,还感动于山长给他留足了颜面,迂回着相助,如此,就不会让他那自尊心强的老父亲说什么贫贱不能移、不食嗟来之食这类蠢话寻死觅活了。
萧君泽点头,微笑道“不必谢,你如此好学,又有心智,将来我这,说不定便是投资王侯呢。”
崔曜连称不敢。
解决了崔曜、阿六敦,萧君泽又去给池砚舟做了心里疏导。
从乡下来的少年初至洛阳这等大城,莫名惊惧,加上在最擅长的学业上被人压制,整个人心神不属,成绩也开始一落千丈。
萧君泽安慰他人生很长,最重要的是摆好心态,不怕别人超过,怕的是自己被人镇住,输了不可怕,失败为成功之母,但若连争胜之心都被人扑灭,那才是真输了。
池砚舟感动的热泪盈眶,抱着老师大哭了一场。
他最怕就是老师对他失望,不再关注他了。
如此,萧君泽观察一番后,把一
些有资质的问题学生观注了一番。
办学本就是个长期活计,他以后的许多计划都要以这个学校为根基,自然不能当个甩手掌柜。
中间还有个小插曲,阿六敦嫌弃自己的名字不合适上学,想让君泽给他取个汉名以后他要是入朝,也是要以汉名来记录,所以最好简单好写一点。
萧君泽当时正在为教案苦恼,也没多想,指着一道算月亮夹角的问题,给他取名叫“明月”。
结果没两日,他便听崔曜有意无意地提起一事“砚舟最近有些刻苦。”
“这不是好事么”萧君泽微笑问。
崔曜道“前两日,我见斛律明月对池砚舟道他也给我取名了,明月,我是君泽的明月,你是他的砚舟,后者气得摔了书本,哭了半日。”
萧君泽一时被这些少年的操作弄得无语。
崔曜神情无辜,一脸我只是随便说说地模样。
萧君泽长叹了一口气“知晓了。”
这事还不能管,这种小事,是学生私下的事情,他下去拉架,必然会让人被孤立。
唉,崔曜和明月,好像都不是很好管的样子呢。
结果过了又过了两日,池砚舟悄悄拉着萧君泽,说是去给挤羊奶的明月一个惊喜。
萧君泽知道肯定不止是惊喜,便一边叹息,一边做好了心理准备。
于是便看到斛律明月挤给学校的羊奶,手挤羊奶时羊毛和羊毛上黑乎乎的灰还有羊屎蛋蛋等等一起都掉进奶桶里
他一边头皮发麻,一边告诉斛律明月以后不能这样挤,干净是很重要的事情。
斛律明月低着头,一脸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改的表情。
萧君泽于是道“你这奶也不能浪费了,砚舟,把这些奶送给崔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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