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稚柳花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轻轻的咬了几口，却递给张少武。</p>
张少武不懂梅稚柳的意思，可接过冰糖葫芦，就往嘴里送。</p>
梅稚柳看着张少武的吃相，抿嘴笑道。</p>
“我小时候，在天桥的孟子楼学唱戏，隔着院墙老是能听见，卖冰糖葫芦的叫卖声，我学唱戏的师兄弟都馋。”</p>
“当时，我大师兄说，等我成了角，就能吃上冰糖葫芦。”</p>
“这一串冰糖葫芦，是我学唱戏的奔头，这一奔就是三十年。”</p>
张少武嘴里咀嚼着糖葫芦的甜味，嘴里的酸楂核，吐在地上。</p>
“梅先生学唱戏都三十年了，我说您这身段，一看就是大家风韵。”</p>
“我多嘴问一句，您见过梅兰芳，梅先生么。”</p>
那梅稚柳听着张少武的问话，却停在原地，跨出去的一小步，也给收了回来。</p>
“你没听过我。”？</p>
张少武摇着头，拿着冰糖葫芦的竹签子，在手上把玩。</p>
“我不爱听戏，那戏曲无非就两件事。”</p>
“奸臣害忠良，相公爱姑娘。”</p>
“我也知道，您是后海的老彪子，遣您来的。”</p>
“您回去告诉老彪子一声儿，拿我兄弟挡枪，我就拿他家人垫背。”</p>
街面上人来人往，谁都没注意到，站在一家馄饨店门口的俩人，气拔弩张。</p>
“我呢，以前算是欠他王奎一，一个人情。”</p>
“你可能不了解，在京戏的圈里，他们叫我小兰芳，也叫我稚柳先生。”</p>
“可我还有一个名，叫刀马旦梅稚柳。”</p>
梅稚柳手拿一柄粉面折扇，虽立于雪泥之中，可他就是四九城江湖中，最耀眼的那颗星。</p>
他虽是中年之岁，可眼中却有少年杀气。</p>
唰！</p>
梅稚柳手腕一抖，却见扇面上写了三个字。</p>
“刀太岁。”</p>
这一柄白梅折扇，确是一把看不见刀刃的“扇子刀”。</p>
历史上最有名的扇子刀，就是秦淮八燕柳如是拿着的桃花扇。</p>
“您是来试我深浅的，那您早说啊。”张少武嘴角淡笑，站在原地。</p>
如今天色渐暗，就在南锣鼓巷街角旁边的馄饨摊前。</p>
那梅稚柳手腕又是一抖，合上扇子刀，扇头如锤，手如一条灵活的小蛇，点腕子如倒刀。</p>
张少武手里只是拿着，那根吃糖葫芦剩下的竹签子，与梅稚柳的刀扇比拼。</p>
俩人站在原地，脚下不挪半分。</p>
梅稚柳的刀子扇，在他手里，活了一般，与张少武一根竹签子斗的不相上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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