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香火之气较之前一晚，浓郁了何止数倍。</p>
元宵佳节，城隍也享受了身为执掌一城生死善恶正神该有的香火“待遇”，因为李清阳“算计”而亏空许多的神力也恢复了大半。</p>
张广闪身进了神庙，散去手中风相诀。</p>
掏出怀中香桶，倒出了最后三根灵香。</p>
这灵香是火符宫产物，专为祭祀神灵所用而制作。</p>
每根灵香都是由梧桐木粉为基础，辅以各种纯阳灵物磨成的粉末制作，光造价就每根价值数十银，产量也极为有限。</p>
且光是造价昂贵也就罢了，更重要是这灵香乃大凌管控的物资，各地官祭时才能向州府申请到规定数量，寻常百姓根本获取不到。</p>
略一迟疑，张广还是坚定地点燃了手中金光熠熠的灵香，郑重插在了神像前的香炉中。</p>
灵香迅速燃尽，淡金色香火神气再次“激活”了城隍。</p>
“又是你？”</p>
“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的城隍贪婪地吸了一口灵香的“余烬”，铜铃大眼中带着疑惑和戏谑看着张广。</p>
“你倒是舍得！”</p>
张广神情郑重，也没有理会城隍的揶揄，而是微微行了一礼说道：</p>
“城隍大人，张广前来，供奉元阳童婴一具，以魂换魂。”</p>
城隍扫了一眼张广和供桌。</p>
“童婴呢？”</p>
“赊着。”张广回答得干脆利落，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渎神行为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p>
然后出人意料的是，城隍并未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而是沉默一番后看了眼天色，问了一个祂最关心的问题。</p>
“马头山那位，如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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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广淡淡回道：“那个祭品跑了。”</p>
“什么！你居然让他跑了？”</p>
温和不过三秒的城隍顿时恢复了暴虐的本性，手中判官笔直朝着张广戳下。</p>
然而张广却不闪不避，而是神情肃穆地看着城隍，一言不发。</p>
判官笔停留在张广脑门前不到一寸的距离，戛然而止。</p>
城隍满脸怒容地看着张广，青色皮肤下的黑色血管凸起。</p>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p>
城隍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手中判官笔，恢复了傲立神台的威严。</p>
“既然如此，那场交易便是你违约，尽快补上三具童婴为祭，否则就算罗庚亲自前来，本座也要收了你的三魂！”</p>
张广面对城隍气势汹汹的威胁，没有流露丝毫畏惧，而是淡定地回道：“可！”</p>
“城隍大人，今日要取回的魂魄正是因祭品而死之人。</p>
祭品目睹你受我供奉童婴，追缉使不日便会抵达。</p>
他若不死，你迟早暴露。</p>
还请城隍伯先与我做下本次交易，童婴数目等风声过去，张广定会补足。”</p>
城隍虽坏，却也不蠢。微微思量就答应了下来，没再“讨价还价”。</p>
“姓甚名甚，可有籍贯来历，生辰八字？”</p>
张广淡淡回道：</p>
“舍弟，张茂。</p>
壬午、辛酉、壬子、乙巳。”</p>
城隍听完面露讶异，随后露出诡异的笑容。</p>
“嘿嘿嘿死了亲弟弟，本座居然嗅不到你身上一丝悲伤！</p>
早就听说灵教徒断情绝爱，心硬如铁，真是名不虚传！”</p>
见张广仍是毫不理会自己的嘲讽，城隍尴尬地点了点头，随后手中判书金光乍起，铺满了整个庙堂。</p>
那金光似乎一座巨大的牢笼，里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魂魄。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唯独没有男婴。这些魂魄或作无声哀嚎状，或痛苦抱头，或神情呆滞，虚幻的脸上全都写满了痛苦。</p>
无一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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