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知道这不是您的错。但是咱老实本分一辈子，也不作恶犯事，为什么就到这地步？”</p>
她已经泣不成声。</p>
道济望着佝偻的妇人，像是看着芸芸中受难的众生。心绪翻涌，神思难定，他恨不能以身代之。</p>
若能苦一人而救天下，他能发下宏愿。</p>
慈悲者受苦，但不及亲历者半分。</p>
龟谊接过窝头，三两口吃下，然后剧烈咳嗽起来。</p>
他张大嘴巴，像是被噎着般捶打胸部。</p>
妇人止了哭声，上前帮忙捶打背部，口中歉意不断：“都是我不好，粗粮噎嗓，老人家您慢些。”</p>
“哇”</p>
一块金窝头落在地上。</p>
龟谊捡起金窝头瞧瞧，又用牙咬咬，满意的塞给妇人：“我不白吃，给你给你。”</p>
妇人看着分量甚重的金窝头，又惊又喜。</p>
道济却拿过金窝头，皱眉道：“怀璧其罪，你是救人还是害人？”</p>
“那你说咋办。要不你入赘她家，替她照料家中幼儿？”龟谊两手一摊，满脸无赖。</p>
道济想起唐肃玉，忍不住想对方会如何处理此事。</p>
他望向妇人：“身上可有五谷？”</p>
妇人到处捉摸，从草鞋缝隙中摸出一粒豆子，也不知何时掉落进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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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济接过豆子，将其浅浅埋入土中，随后运转佛法神通。</p>
豆苗瞬间破土，须臾间长大结出硕大豆荚。</p>
他将豆杆拔起递给妇人，轻声嘱咐道：“家中无粮时，找无人处种下。此豆唯有你种下后才有用，入土发芽，迎风就长。豆荚满杆不需半日功夫。”</p>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妇人握着豆杆，喜悦之色更甚之前。</p>
“施主以后多念阿弥陀佛，心中有善，即能百灾消弭。”</p>
龟谊插了一句：“实在过不下去，就到土地庙前哭诉。总会有些老汉看不懂的人会出手相助。”</p>
若是土地念叨此事，还真可能被社神听到。他的性子，还真可能亲赴此地处理。</p>
妇人将豆荚摘下，塞到怀中，又虔诚磕头，慢慢离去。</p>
看不见妇人身影后，龟谊笑道：“正好社神有话给你：佛在哪里，问自己是不行的。世尊成道前曾四度出游，勘破老、病、死三种苦相，最后决意出家。正可谓知为行之始，行为知之成。”</p>
“走吧，走吧。巴陵战乱，不好使用神通术法；庐州姑洗、中吕必然监视严密，你我的身份不便；酆都那里，天子见我必然杀之后快；潞州、益州太远。不如往西北去滁州。”</p>
“那金窝头，捏碎后用来当过路钱。”</p>
“两日未曾吃到荤腥，老龟馋的紧，定要在淮水里吃个尽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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