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也想看。</p>
待到阵法的隆隆声响完全停歇，灰雾也完全散去，两人非常默契地踏上青石小路，靠近那副脑袋分家的骸骨。</p>
衣物，褴褛不堪。</p>
一条条碎布挂在表面，几乎遮掩不住沾着湿泥和青苔的白骨，布片的样式非常眼熟，就好像矿奴们必穿的粗麻血衣。脚上的草鞋保存比较完整，踝骨处因戴过镣铐的青紫印记，更佐证了它的身份。</p>
“九哥，矿奴？”</p>
王浩心中奇怪。</p>
其实，也不敢确定。</p>
毕竟他待矿场的时间短，有些事不如朱九哥这老资历见识广。</p>
朱胜安凝重点头。</p>
接着他蹲下去，掏出一块素白的、仿佛女子使用的绢制手帕，在右手缠绕两三圈，垫着去翻动骨架，意欲找到更多的线索。</p>
王浩也连忙蹲下。</p>
尸臭已经不那么明显，白骨的表面基本没了残肉，但能看到密集且不规则的暗痕。朱胜安大致丈量几下，又撕掉白骨胸前的碎布，然后开口解释。</p>
“这人不是困死的，这些暗痕代表秃鹫乌鸦啄食过，很可能进阵前，他就死了。你看下面的泥土色泽非常浅，不像大量鲜血浸润过，证明这人的血流尽了。”</p>
“九哥厉害啊。”</p>
王浩的眼睛放亮。</p>
如此的小细节，就算让他多待矿场两年，也不一定学会。</p>
“我爹是仵作。”</p>
“仵作，难怪了……”</p>
王浩恍然道。</p>
之前他听海山叔说过，在十分遥远的流离郡设有县衙官府，其中有号称青天大老爷的县令、缉盗维保的衙役、专砍脑袋的刽子手和从事尸检的仵作。当然，即便没海山叔的闲话，王浩也约摸知道‘仵作’意味着什么，那是来自前世的模糊记忆。</p>
“九哥，矿奴来这儿干嘛？”</p>
“我也不清楚……咦？”</p>
朱胜安的右手顿住。</p>
只见白骨腰间的破布下，塞着一个泥猴模样的小巧玩偶。</p>
玩偶裹着泥巴。</p>
如果不是有人掀开破布，还用手指细细揉搓几下泥巴，很容易将它忽略过去。</p>
“我看看。”</p>
王浩刚要伸手。</p>
就见一道三彩流光飞来，在朱胜安抬高的右手一裹，便卷起泥猴，向谷内射去。</p>
转身望去。</p>
莫国师一袭漆黑长袍，自四五丈外缓步走来，他的袍袖轻轻翻转一下，便将飞来的泥猴收进了袖筒。而后，他背负双手，步伐不紧不慢，脚下却仿佛御风般，转眼之间，来到了两人面前。</p>
“这里就交由老夫处置。”</p>
莫国师语气淡然。</p>
“你二人出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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