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意味着在教坊司除名，转为良籍，从此受官府保护，虽然做妾为婢，却有基本的保障，算是青楼女子最好的出路。</p>
出局，则完全沦为玩物，客人若是心思肮脏，推说姑娘意外死了的大有人在。</p>
除非自身很有名气和人脉，像曾经的清焰姑娘——有身份的人家才能请得动他，此时‘出局’就是指去宴席上弹琴撑个场面，事后能被完好无损地送回——其余人在被客人要求‘出局’时都会心惊胆战，甚至向相好的姐妹留下遗嘱。</p>
但即便是她，也可能会在宴席上被权势煊赫者强留下来，毕竟风月场上的人脉……事情发生前或许有人会为她出头，可报仇就另当别论了。</p>
所以很多姑娘为了保护自己，会有意结交武功高强却没什么钱的游侠——江湖人快意恩仇重情义，是个威慑。</p>
就像当年千金宴，她挑了李相夷入暖阁，之后敢嘴上占她便宜的人都明显变少了。</p>
李莲花只好干笑两声，心虚地摸摸鼻子，传音道：“咳咳，这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逾矩的事……”</p>
换了笛盟主，他有一百种方法怼回去，可对着叶姑娘嘛……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p>
李相夷当年确实也没有少混风月场——当四顾门主的时候，结交江湖豪杰的方式之一就是请客逛花楼。</p>
他总是出手最大方的那个，比武比才情也总是能得姑娘青眼的那个，就连门中人也不少被他带去这种场合的——于是行话稀里糊涂学了一大堆。</p>
而且在被叶姑娘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前，逛青楼在他心里真的是件风流事。</p>
从世家贵族的子弟，到有清名的文官，再到赶考举子，人人都将青楼描绘成一个温柔乡。</p>
他也只当此处是个‘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的快意之地。</p>
叶灼勾唇摇头，“嗯，知道你清高。李大门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p>
李莲花只当她说的不是自己。</p>
那引玉姑娘显然是吓坏了，既没有想到这两位面如冠玉的公子安的是如此龌龊的心思，也没有想到平日对她百般照顾的鸨母，一句话便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坑。</p>
可她只能强忍怒气和惊惧，在其他人震惊和同情的目光中，眼眶蓄泪，木然地走向‘叶公子’。</p>
他衣着华贵又掏钱掏得那样爽快，不就是因为怕人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才不敢去寻南曲的姑娘吗？</p>
“两位公子……尽兴啊。”</p>
那鸨母十分勉强地赔了个笑。</p>
李莲花也非常敷衍地扯了下嘴角。</p>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笑的时候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孤高，一点也不像沉迷酒色的浪荡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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