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你看五十八页。”</p>
“五十八页？什么？”方多病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天下第一花魁？清焰姑娘？”</p>
“清焰为灼，是我在扬州做乐伎时用的花名。”叶灼说的很认真，一点不像玩笑，话的内容却匪夷所思，“我的人生理想是乐舞无双，对武道巅峰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从未在人前出过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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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杀过不少武林中人，但为了不惹麻烦，我都想办法嫁祸给他们彼此了。”</p>
“？”</p>
这是随便可以说的吗？</p>
“叶二小姐当真有趣。”一直不出声的阿飞突然笑了：“真有意思，李相夷喜欢当英雄，这难得出一个天才，却又是个想当花魁的。”</p>
叶灼轻笑，“人各有志嘛，这不还有想做天下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这江湖门派林立，独四顾门与众不同，是因为李相夷执意要求武林风清气正，公平正义。”</p>
“自古正道无不打着锄强扶弱的旗号，可无论初心如何，门派始终是门派。门派是一大群人，需要利益平衡，会被多数人的意志绑架。”</p>
“多少英雄豪杰一旦登过武林至高，就初心不复。”</p>
“但是他做到了。”</p>
“他不是不能理解权力倾轧和利益交换，所以坚持不让四顾门成为朝廷的刀，去换他个人的无上前程。”</p>
“他也不是不知道妄启纷争，是拿武林底层的命去换英雄豪杰的名声，所以与金鸳盟定下不战之约，绝了多少人一步登天的念头。”</p>
“他做的决策都是对的，还能顶得住芸芸众生的压力，那是什么样的压力呀。”</p>
“没有李相夷的四顾门就什么也不是。”</p>
“如果不是他个人智计百出，又有绝对武力碾压过去，整个武林根本不会容他坐稳这个门主。”</p>
“一面不听话的大旗要来何用，武林总是不乏传奇。毁掉了，大可以再做一面。”</p>
“但是李相夷你真的找不到第二个。”</p>
“这柄现成的刀，偌大武林甚至找不出一个人能收归己用。他死了，四顾门跟着分崩离析。”</p>
“所以这句话根本不是狂妄，只是舍我其谁，当仁不让。”</p>
“从那以后我就希望，他永远别栽跟头，让我看看奇迹是什么样子。”</p>
楼里一片寂静。</p>
方多病从未想过他师父这样的一面，一时有些恍然，坐在那慢慢思索。</p>
笛飞声下意识去看李莲花，他从前是真心觉得李相夷想做英雄很可笑，但现在嘛……这个他认定的对手，似乎确有太多与自己不同的地方。</p>
李莲花坐在那一言不发。</p>
说不动容是假的。</p>
这世间吹捧李相夷的人很多，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们争先恐后地夸耀李相夷武功盖世、少年意气、美人青眼、武林至高，仿佛在夸想象中的自己。</p>
李相夷曾经为此很得意。</p>
可是这些夸耀，后来都变成了讽刺。</p>
连他自己也觉得，那个不可一世的李相夷着实该死。</p>
从未有人——包括他最敬重的师兄，四顾门旧友，恋人乔婉娩——目光像是穿透了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四顾门主、剑神李相夷的层层光环，看见了云隐山上那个立志要锄强扶弱，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的，少年李相夷。</p>
竟然只是因为一句他介怀了十年的话。</p>
可惜了。</p>
李相夷活着的时候，没能遇见知己。</p>
而如今，李相夷已经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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