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上！”宋筠蹲身，上半身贴靠在床沿，抬眸向她望来，“我认错。”</p>
然后方知雨就又噎住了。</p>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个笑起来挺好看的人。</p>
见小媳妇稍稍消了点气，宋筠又坐到床沿，侧眸蔑向一旁站得直挺挺的十三，“你先出去，我与世子妃有话要讲。”</p>
十三扬了扬脖子，不动。</p>
宋筠：“私话！体己话！夫妻之间的话！”</p>
十三虽然脑子直，但这话还是能听懂，于是看向方知雨。</p>
方知雨瞧着十三肿起来的脸和黑黑的下眼皮，心疼极了，“你先去歇会儿。”</p>
十三只听方知雨吩咐，立刻就应了，反身出去，吩咐外面等着侍奉的人再等会儿。</p>
宋筠这才长长叹了口气。</p>
虽然他从小养尊处优，被丫鬟小厮盯习惯了，可也从来没有在床榻之上被一双眼睛死死盯过！</p>
闹得好像他是个登徒子。</p>
想到这里，他偷瞟了一眼坐在床上，仍旧有点气呼呼的方知雨——就是他有想法，也不敢啊，她还伤着呢。</p>
方知雨察觉到目光，转过头来，“到底要怎样？”</p>
宋筠笑笑，“昨夜本来就想与你坦白一些事，但你睡着了……”</p>
“那你讲呗。”</p>
看样子还在气，只不过气得不那么严重了。</p>
宋筠重又摊开手掌，小小玉瓶仍旧捏在掌心，“其一，便是这件事。我觉着还是得告诉你一声。昨日父王面前，我已没有避忌于你，你该知道父王也是参与者之一。”</p>
昨日她瞧着这父子你一句我一句，就知道他们没想避开她。</p>
宋筠道：“但你也许不知，我为何要如此。”</p>
方知雨的目光从玉瓶移向宋筠，轻轻眨眼，“功高震主，防备猜忌，自我保护。”</p>
宋筠一听，微微有些惊讶。</p>
他知道方知雨聪慧，可并不知道一个能把自己哭得稀里哗啦，能一倒头就睡的人，心思居然如此精细。</p>
但他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淮王府没到功高震主的地步，不然早就陷于削藩危机之中了，就如北边的宁王。”</p>
宁王在两年前被人弹劾，称他私制龙袍，私造兵器，被皇帝派兵围剿，直到今时今日，那边的仗还在打。</p>
方知雨也听过这件事，之前却没怎么在意，如今宋筠提起，她设身处地一想，忽然觉得换她自己，也得装病。</p>
宋筠见她神色更加缓和，继续解释道：“宁王之事，本在他私域里，但被人捅到皇帝面前，你猜是为何？”</p>
方知雨淡淡道：“眼线。这不用猜。祖父在时就跟我讲过，所有高官府邸，都有眼线无数，有那位的，也有对头的，甚至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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