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水都是每天去领取的,所以只有凉水,不知道在之前放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这些水有没有沸腾过,安不安全。先前自己随意喝喝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给病人喝就有诸多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从脑中冒了出来。</p>
这里没有厨房也不能温暖它,她用手掌握着茶杯,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传递一些热量,然后端到了林朝的面前,扶着她坐起来再慢慢喂进去:“只有我一个人的杯子,你就将就点吧。”</p>
扶起林朝的时候,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对方的肩膀,从手掌传来的触感比看见看到的还要瘦骨嶙峋一些,她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像是有什么压在了她的心头。</p>
林朝对此没有异议,她乖乖地喝完了整杯水,直到再一次躺回到的床上的过程中都没有发出声音。她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似乎仅仅是这样的动作也会感觉到吃力。</p>
然而,在略微平复了一点气息后,她还是向洛河开口了。她问的不是关于自己的病、自己的药,而是以一种萦绕着略微不屑的语气,去反问了洛河。</p>
“和那个样子的织罗有什么好反驳呢?”她这么说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河从中听到了一丝丝的哀伤来,“你还不懂吗,只要是关于神明的事情,她就能看的比什么事情都重要,什么人都重要。她不会轻易地认定一件事情,但她认定后的事情你很难再改变她。为了你的……着想,顺着她来就好了。”最后的一个词语被她含糊着念了过去,就像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自欺欺人。</p>
“……你那个时候醒了吗?”洛河问,她其实原本是想问另一件事情的。</p>
就在林朝说织罗把神明看的谁都重要的时候,她忽然想问问这个谁是否包括你呢?</p>
但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秒,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她掐灭在脑海里。</p>
太残忍了,这对林朝来说太残忍了。即使洛河知道林朝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不想把它赤裸裸地揭开,人类总是这样,只要没有确定的、斩钉截铁的事实,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只要没有被彻底揭开,就还能幻想那百分之一的奇迹。</p>
于是洛河她就换了一个话题。</p>
“说是醒也不太准确吧,我发现自己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出去看看的,可还没打开门就听到了你们的声音。”林朝说地很慢,语气中透露出显而易见的虚弱感,在说完了这一串话之后她闭上了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似的,直到过了几分钟之后才又睁开了眼睛,指责一般,“你们的声音也太吵了,说这种话题还能用这么大的音量也真是放心啊。”</p>
“……没办法嘛,我也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激动也是难免的。”洛河讪讪,“哦对了!”</p>
她的音量小小地扬起,从林朝床边站起身,拿过来一瓶淡绿色的溶液,展示给林朝看:“这个是那个祭司给我的药,说是给你吃的。他说一天吃一次就可以了,不过我不太相信啊……他看起来有点不可靠的样子,我本来想再问问别人的,但是你现在醒了就吃一点吧?”</p>
在看到那瓶溶液的一瞬间,林朝的眼神就暗了下去,她说不出来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只能感觉到一切生命的起伏都离她远去了,能感受到的只有平静,平静地如同深夜的大海的一般。</p>
她眯了眯眼睛,坦诚了自己认识这瓶药水:“这是神庙的秘方哦。”</p>
“秘方?”</p>
“说是秘方,但其实也不是。因为她的成分从神庙栽种的药物就能简单地推测出来。”</p>
“星见草,水华,灯荒花,青萍树……”林朝念出了几种植物的名称,全部都是洛河没有听过的。</p>
“它们是可以治发烧吗?”</p>
“发烧?”林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洛河说完才想起来这个世界没有对生病的种类进行划分,但是现在收回也来不及了,她只好磕磕绊绊地给林朝解释了大概就是她现在这种发热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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