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守着传统,要整夜不眠,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寺庙里烧香拜佛,他们什么也不求,因为他们压根不信神佛。他们只是为了遵守传统,去走个过场。</p>
这个夜晚实在难熬。</p>
小孩们换着各种各样的花式玩耍,也许他们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也只有他们会这样认为。</p>
和奚午蔓同辈的人大多坐在一间屋子的壁炉边,聊一些可聊可不聊的话题。</p>
除了那些可聊可不聊的话题,他们也不能聊其他任何。他们所熟知的东西,往往连最亲密最信任的人都不能告诉,当然更不能是他们用来打发时间的谈资。</p>
“你为什么只吃玉米?”</p>
这个问题在这群人当中继续。</p>
奚午蔓感到厌倦,她抬头看向房间的另一边,试图从一堆玩桥牌的男男女女当中找到奚午承,但她没找到。</p>
“难道只有玉米合你的胃口吗?”</p>
问话的人也有了些许疲惫。连他自己都感到厌倦了。</p>
“你怎么不回答我们?难道你连跟我们说一句话都不愿意?”有人表现出生气。</p>
但他不会真的生气,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接下来十几天都是这样的特殊日子,谁也不能生气,有再深仇恨的两个人碰了面,也要和和气气。</p>
“难道你是在记恨我们?”说话的人提到了仇恨,语气却亲和。</p>
奚午蔓转眼瞧向声源,那里坐了十来个人,她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话。</p>
她只听见声音。</p>
“之前我们没有帮你,难道是我们的错吗?”</p>
“你不该这么想,不应该认为我们冷眼旁观。”</p>
“我们是想为你说话的。行,就算我们想为你说话,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p>
“对啊,生气的人可是三爷爷,难道我们要指责三爷爷的过错吗?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三爷爷做错了什么。”</p>
“我们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但是三爷爷既然会生你的气,你就一定做错了。我们没有理由为你的过错开脱。”</p>
“我们不会为任何一个人的过错开脱,哪怕是三爷爷。”</p>
“但是,三爷爷是不会犯错的。三爷爷可是家主啊,他怎么会犯错?”</p>
他们一句接着一句。</p>
“所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们这个问题呢?”</p>
绕了一大转,话题还是回到了玉米上。</p>
“桌上那么多菜,都是厨师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你为什么只吃玉米?”</p>
无聊。</p>
奚午蔓伸直腿,抻了个懒腰,作势起身,又被他们叫住。</p>
“请等一下。”</p>
“请您坐下。”</p>
“你还在还不能走。”</p>
“你要去哪里呢?”</p>
“难道你对我们已经感到厌烦了吗?可是你连一句话都没跟我们说。”</p>
每个字都是一颗子弹,奚午蔓防不胜防,无力反抗,身体往后一软,靠在椅子靠背上。</p>
她萎靡地瞧向窗外,仿佛这黑夜不会终结,黎明永不会到来。</p>
而他们还在继续,要靠动嘴皮子杀死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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