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姜寒星就没有再回答了，她只是看着他。贾峥那张总是写满了精明与贪婪的脸，在这样的眼神下，终于渐灰白下去。</p>
沉默良久，他最终还是又开口问：“你是谁的人？”</p>
“说不上谁的人，”姜寒星还是很温和，“是林明雨找了我，让我来查这事。你知道的，段百户倒台了之后我跟着受牵连，我想不想掺合的，其实我说了也不算。”</p>
林明雨背后是王沛，这谁会不知道。</p>
贾峥再次沉默，却仍是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周臣的那笔赃款，我绝对不会再插手，我，我这边还另有线索可以提供！你看……这样行吗？”</p>
姜寒星眼神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悲悯了：“贾兄，你也知道的，厂公他，不至于真缺那点钱。”</p>
最后一点希望也死掉，贾峥这才明白，不管他怎样的往上爬，一朝卷进大人物风云里，他依然是那个全然不能由自己的蝼蚁。心意实在太灰冷，脑子反而清楚了起来。他想，这么大费周章的，林明雨亲自出面，还要姜寒星暗中查找，最终结果也绝不会是为了他。</p>
就算他或是其中一环，只要不是不可或缺哪一个，都可以有回圜余地。</p>
贾峥猛地抬起头：“自杀不是厂公想要的结果，我也不会是。”</p>
姜寒星很坦荡地点头：“确实。”</p>
但他贾峥，是她姜寒星想要的结果。</p>
回来路上，她看着是睡了一路，实际上脑子里这些事根本就没停过，梦里都还在翻来覆去。</p>
有些疑虑一旦起就很难消，她现在没法子对林明雨完全相信，相信他能让自己事成之后全身而退，徐桓之的出现也绝非偶然，眼看顺着这根藤摸下去会是庞然大物。</p>
这种时候，别再往深处陷，赶快抛掉手中筹码换脱身，才是上上策。</p>
一个贾峥当然不算什么，这不还有贾峥背后，东厂作为王沛手中最利最信任的刀，其实背叛私心，人皆有之，厂公大人想要的她不能给，但如果刚好有一些不值钱的下贱人命能用来泄愤，应该也还行吧。</p>
姜寒星站了起来：“但是都没试试看，又怎么能确定就是不行呢。”</p>
贾峥看着她，终于明白了她究竟所谓何意。</p>
他想破口大骂，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卑微恳求：“寒星！寒星！我知你不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人！当时段修己出事的时候，你还帮他说情了，我求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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