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的快速跑了进来，想是平日里吃的也不怎么好，紧紧盯着那两条鱼，目不转睛，同样像极了当时的张凌尘和九宝儿。</p>
不多时，两盘鱼上了桌，一盘红烧，一盘清蒸。</p>
张三福和张凌尘坐到了一张很烂的桌子旁，闻着桌上鱼肉的香味，等待着。</p>
“快吃，还是当年的做法，你那么爱吃鱼，等急了吧。”</p>
朱洪泉也坐了下来，顺手将小姑娘抱到了自己腿上，又分出筷子给大家。</p>
这鱼果然很好吃，鲤鱼独有的香味和朱洪泉特殊的手法，让这两条鱼彻底升华了。</p>
张三福还是像平日里那样，夹了几口，便停下了。</p>
主要也是桌上的鱼肉并不多，想着让那两个孩子多吃。</p>
朱洪泉看得出来，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到两条鱼被消灭干净，两个小的再次跑了出去，提着剑对打起来时，张三福才再次开口：“洪泉，跟我走，行吗？”</p>
朱洪泉还坐在自己位置，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出神。</p>
听到张三福这样说，他摸了摸自己耳垂，一句话也没有说，开始收拾起碗筷来。</p>
“洪泉，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愿意过问这些事情，也不愿意为那些脏事耗费你的心神，可是，如果我们不去做那些事情，那些事情自然会落到我们的后人头上，到时候，恐怕还不如我们自己来处理的好。”</p>
张三福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朱洪泉身边，夺下了他手中的抹布。</p>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自己的那一双儿女，可是，难道不正是为了你的那一双可爱的儿女，你才更应该去出手做那些事情吗？”</p>
朱洪泉却不理会，转过身来，看着张三福手中被夺走的抹布，伸出手来道：“还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p>
张三福有些无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从墙上取下那柄清韵，来到朱洪泉身边：“这把剑，你已经有很久没有拔出了吧，我来所为何事，想你也应该清楚，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p>
朱洪泉看向自己那柄清韵，脸上表情复杂，半刻过去，他还是摇了摇头：“三哥，很久没有这样叫你了，你们兄弟之间，我不想过多干涉，我想，因为那些事情，我已经付出了够多的了，未来不管多久，我都只想做一个世外闲人，你不要逼我了行吗？多年未见，我不想你一来就说这些事情，可以吗？”</p>
张三福看着他良久，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又笑了笑，许是也不再多想了，继而说道：“罢了罢了，我也不多说别的了，只希望你安好吧。”</p>
“对了，你的鱼，还像当年那样好吃。”</p>
朱洪泉还看着张三福，端立在原地。</p>
“走吧，凌尘，见过了，就可以了。”</p>
张凌尘不明所以，跟在自己师父身后，便要出门而去。</p>
院子当中，两个小家伙玩得火热，天真烂漫，无忧无虑。</p>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多出了两片乌云，北风忽起，似是有雨要到来。</p>
荒庭之内，很少有雨，上一次张三福到来之时，同样起了大风。</p>
但此刻，张三福像是什么都不怕了，径直向门外走去。</p>
路过两个小娃娃身旁时，张三福再次看向那两个孩子，笑得依旧慈祥。</p>
当年，他和朱洪泉还是孩提之时，应该也是如此。</p>
“等一下。”二人身后，朱洪泉声音传来。</p>
张三福和张凌尘回过头去，看到朱洪泉正站在门框位置，手中握着那柄清韵。</p>
“这把剑，你们可以拿走，我想，我也不需要了。”</p>
张三福面无表情，像是突然很疲惫似的：“师弟，此一别，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你的剑，还是你自己留着，我有翠鸣，就可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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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洪泉持着剑立在原地，内心像是很纠结似的，再次开口：“你要做的事情，你自己可有把握？”</p>
张三福没有说话，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向门外走去时说道：“我这一生，到今日起，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有意义无意义，都不重要了，但我确定，我之后要做的事情，必定是有意义的。师弟啊，好好活下去，将来再也不要跟那些事情有关联了，先前我还在想，你究竟会不会跟我走，满心都想的是怎么能让你跟我走，但此刻，我很庆幸，你能选择留在这里。”</p>
说着话，张三福头也不回，向门外走去。</p>
张凌尘站在两人中间，左右都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选择跟在师父身后，出了门去。</p>
两个小家伙也滴溜溜跑了出来，跟在了张凌尘后面，大喊起来：“你们还会再来吗？你们来，我们就有鱼吃。”</p>
张凌尘听到这话，心疼不已。张三福也回过头去，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子，递到了两个小家伙手中。</p>
这些，你们留着吧，钱财虽乃身外之物，但终究还是很重要的，此一去，我应该也用不上这些了。</p>
这两锭金子，还是他那个主事腰牌所换，乃是他们全家的傍身之物。</p>
两个小家伙长这么大，哪里见过金子这种东西，握在手中，一时不知所措，他们回过头去，看向自己的父亲，像是再问他该不该拿。</p>
“我跟你走，你能保他们平安一生吗？”朱洪泉突然说道。</p>
张三福向着朱洪泉看去，还未说话时，朱洪泉再次开口：“他那日来时，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失去什么，我也以为，如果我能够听话，做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便能够保持如今的现状。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跟你一起面对。”</p>
“但前提是，这两个孩子，不能再有任何事情发生。”</p>
张三福淡淡一笑：“那是自然。”</p>
朱洪泉转过身去，进到屋内，将锅盖盖好，又将案板擦洗干净，提着剑便出门而来，又好生将自己唯一的一间破屋子闭好。</p>
“朱月朱乾，我们走！”</p>
两个小的当然是父亲去哪就跟着去哪，还以为要带着他们去哪里玩，兴高采烈起来。</p>
张三福脸上却是更加忧郁起来，毕竟，他也不知道他此番前来，究竟是对还是错。</p>
“你当真，想好了？”</p>
“想好了！”</p>
“不后悔？”</p>
朱洪泉笑得灿烂，像是卸下了一身担子：“落子无需悔，出剑不回头！前面的路，我陪你走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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