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乔赶紧把鞋子放到室外去，这鞋子被暖气一烘，屋里都臭臭的，等她进来才说：“家里还有吃的吗？”</p>
那就是没吃的了。</p>
刘菊花赶紧去了厨房，晚上王志杰的教练把人送过来，说体校也放假了，这孩子暂时没地方待，家里多了个小客人，张让又提前打了电话回来吃晚饭，于是炖了个鸡汤，刚好给楼小乔留了一碗的，这会儿热点汤喝一喝是最好的。</p>
“我就说嘛，这个天气就不该出门，张让才几天没回来脸都裂了。”</p>
楼小乔这才想起，红霉素软膏没买。</p>
刚才学校外面还有药店开着门的，进茶馆之前她还想着这事，出门的时候外头已经开始飘雪了，她心里一着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明天下了雪她可不想出门，只能委屈张让明天擦个唇膏和宝宝霜。</p>
灶上开起来火，鸡汤还不算很凉，在锅里冒着热气。</p>
电饭锅里的饭还是热的，楼小乔自己拿了碗，盛了一碗，就着外头的菜吃了起来。</p>
刘菊花：“你干嘛吃冷菜啊，小心拉肚子。”</p>
楼小乔却是饿得顾不上这么多：“家里的菜没放猪油，还温热的，待会儿我再喝点热汤就均匀了，没事</p>
儿。”</p>
灶上的鸡汤已经咕咚咚的冒泡泡，刘菊花关了火，赶紧盛了一碗出来。</p>
这个天气，喝个鸡汤可以裱（补）一下。</p>
楼小乔也不出去，就在厨房里头吃了起来。</p>
但灶火一关，刚才的热气也就没了，她觉得有些冷，于是喝了一口鸡汤，顿时觉得暖洋洋起来。</p>
刘菊花就笑眯眯的看着她吃饭，跟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没区别。</p>
“放假了就住我跟你爸爸这边，这几天在家好好呆着，多陪陪孩子们，做饭有我，家里的事情你就别沾手了，张让说你还要复习的？”</p>
真是造孽，还要读书。</p>
“嗯。”楼小乔感激的点点头：“您去玩吧，我自己吃完自己洗。”</p>
她婆婆守在这里，不会是为了给她洗碗的吧。</p>
楼小乔是想着吃完了顺手洗一把的，但刘菊花似乎不那样想：“你在外头跑了一天呢，吃完就去外头坐着看会儿电视，洗碗不用你来。”</p>
婆婆还真是，让人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p>
剩下的饭菜都不多，楼小乔也不挑，干脆把剩下的盘子都扫光了，最后那碗鸡汤喝完进肚子的时候，只觉得好饱。</p>
刘菊花见碗都空了，还担心没吃饱，问了好几次：“你真吃饱了。”</p>
楼小乔夸张的打了个饱嗝：“真的吃饱了，本来晚上不该吃这么多的，但见这些菜剩下来了也不太好，不知不觉就吃多了。”</p>
刘菊花已经去洗碗了。</p>
哗啦啦的水声，孩子们在外间玩笑说话的声音</p>
见楼小乔擦灶台，刘菊花赶紧让她别“添乱”。</p>
“出去待着去。”</p>
刚才天一黑，亭亭突然要找妈妈了，怎么哄都不行。</p>
小孩子也是很懂事的，以前妈妈要上学，把她丢在这里是没事，但现在妈妈都不用去学校了，那亭亭是要分分钟找妈妈的，刚才三个小哥哥一起哄她，用翻花绳叠小青蛙才哄好。</p>
小孩子的忘性也大，玩开了就不记得妈妈了，刚才楼小乔回来，她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p>
现在倒是回过神来了，小炮弹一样的冲了过来，冲楼小乔撒起娇来：“妈妈，你干嘛去了啊？”</p>
楼小乔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刘菊花比她会养孩子，这半年来孩子养的很好，头发都比以前光泽油亮了很多，这孩子以前是很挑食的，她也不会随着孩子的爱好去调整吃什么，结果养了半年，是比以前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太多，于是对这个婆婆又生出几分感激来。</p>
“妈妈去找老师了，听说你哭了？”</p>
几个小男孩纷纷做鬼脸，小锦还挤眉弄眼的学她哭的样子。</p>
亭亭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小哭包呢：“没有！”</p>
小帅就笑的更厉害了。</p>
王志杰害羞的叫了一声“阿姨”，又垂下眼眸。</p>
半年没见，这孩子比之前要更高了些。</p>
刚才听刘菊花讲，体校过年期间大概有半个月没人，孩子只能送回来，但暑假是要训练的，一年也就只有这半个月没</p>
人带()?()，</p>
这倒也好解决()?()，</p>
在谁家住一住()?()，</p>
半个月也过去了。</p>
半年5?╬?╬5()?()，</p>
算是留在体校了，生活费那些是厂里出的，厂里还因此制定了一个互助计划，不但资助了王志杰这样的“孤儿”，还关爱了好几个失去子女的老人，有些是年纪太大了，子女去世的比父母还早，孙辈又顾不上祖父母，厂里管一管，老人还是好过一些的。</p>
楼小乔就没问孩子学习怎么样了，小孩子都不喜欢被人问成绩。</p>
亭亭不哭了，几个孩子也不玩翻花绳，这会儿又玩起卡牌来，这几年很流行的包青天的电视剧，小卖部里面都有卖包青天的卡牌，里面有各种历史人物的元素，还有虎头铡狗头铡那些，孩子们有自己的游戏规则。</p>
这个游戏大孩子会玩，小一点的就只能在旁边围观，亭亭很认真的看着，除了里面的人物以外，别的她还看不懂。</p>
但还是煞有介事的看着哥哥们玩。</p>
楼小乔抱着她，跟她介绍里面的历史人物，亭亭听的一愣一愣的，不住的点头。</p>
其实根本没听懂，但有这么多小孩子在，她并不想自己玩。</p>
张让总算是从张明远房间出来了，父子俩不知道聊了什么，张让出来的时候冲楼小乔眨了眨眼睛，也凑过来看孩子们玩。</p>
“你爸跟你说什么？”</p>
“聊聊工作，聊聊生活，聊聊方针政策。”张明远很少跟儿子聊烟火气的东西，还是当下属训的时候比较多，时不时还要做点思想建设。</p>
张让算是不那么逆反的年轻人了，有些人总听父辈聊这些，会反感。</p>
楼小乔有些庆幸她公公不爱跟她抓思想建设，但也捂着脸笑了一会儿，看张让也在笑，这会儿也觉得他脸上的裂没那么刺眼了，不过手上依旧没饶人，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你去照照镜子去，脸上都搞成什么样了，让你擦东西还不肯？”</p>
张让才不肯擦呢，真爷们无所畏惧。</p>
但他今天被涂了点唇膏，忍了一中午没舔嘴唇，还别说，下午的时候就没那么干了，蜕皮也比之前要好很多。</p>
“冷不冷？”张让捏了捏她的手，确认不冷了以后，很满意的笑笑。</p>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没空聊天，闲下不完的话，张让本身不是话多的那种人，所以楼小乔讲，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听着的，有时候他也会插话，偶尔也会说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案子，但他很少会自己扯出个什么主题来。</p>
玩到了九点钟，各自就要洗洗睡了，这个天气不必每天洗澡，大家洗脸泡脚就完事。</p>
在外面跑了一天，楼小乔也累的很，等孩子们都睡下了，她才有空给齐老师打个电话报平安。</p>
其实刚才一回来就该打这个电话，只是一吃饭，孩子们一吵吵，就把这事儿忘了。</p>
现在才十点钟，齐老师说过她睡的晚，她的生物钟是每天晚上差不多十二点才睡觉，楼小乔就没有心里压力的打了。</p>
但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p>
楼小乔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p>
“不对啊，按说齐老师这会儿应该在家，再说了她闺女还回来了呢，难不成她出门去了？()?()”</p>
张让也才刚洗漱干净往外头走，听到楼小乔在暗自嘀咕着什么，走过来拿开她的电话，看左右无人，跟偷腥的猫一样，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p>
这段时间他总住在单位，两口子好久没在一块儿了。</p>
在老人家自然是不方便，哪个房间都有人。</p>
楼小乔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少毛手毛脚的，给孩子们看到了不好。()?()”</p>
给老人看到了也不好。</p>
张让悻悻的缩回了手，打的还挺疼。</p>
幸好这会儿也没人在，不然。</p>
“怎么了？()?()”</p>
他哑着嗓子问。</p>
这段时间都要住在父母家里呢，那不是——</p>
楼小乔抓了抓头，刚才淋到了一点雨，晚上该洗一下，现在头皮有点痒，这段时间太冷了，给她勇气都不敢洗澡，头自然也是没洗，亲热的兴趣自然也缺缺，两人又坐回沙发上，盯着电视机看。</p>
“奇怪，齐老师家没人接电话，这么早一般人也不会就睡觉啊。?()_[(．)]???。?。??()?()”</p>
张让职业病犯了：“就那个高中老师？”</p>
楼小乔：“嗯呐。”</p>
张让拧着眉：“她没手机是吧？”</p>
楼小乔摇摇头，齐老师过得一向很清贫，她倒是提过娘家父母想给她买个手机，但她嫌接电话还要费钱，而且一般不是在家就是在办公室，也不太用得上手机，于是拒绝了，她的生活都是两点一线，非常简单。</p>
用几十年后的词来讲，还有点“宅”。</p>
“她平常都不出门的，有空就在家看看书，也不是很喜欢出去聚会，像我这样的朋友都很少，再说她说了她女儿放假回来以后都没好好陪过她，这段时间肯定要在家陪她女儿，不太可能这么早就睡觉或者出门啊，你看看这什么天气，齐老师不是这么晚还在外面跑的性格。”</p>
张让点点头：“照你这么说是有点奇怪，哪怕她不在家，家里应该也有别人，现在是腊月又不是正月。”</p>
正月还有可能是出去拜年了全家没回来，腊月大家不都在家里猫冬吗？</p>
他们是不太可能来新都老家待着，楼小乔离开南江的时候，齐老师都没提这话。</p>
齐老师自己娘家在京市，她自己说过一般都是暑假回去，暑假的假期长一点，她会带着女儿一起回。</p>
张让说：“还有别的联系方式能联系到她吗？”</p>
“对了，她有呼机，我给她打几通传呼吧。”楼小乔突然想起来，齐老师还有传呼机，只是她用的少，倒叫她忘记了：“传呼机号码在哪里，让我想想。”</p>
以前齐老师是给过楼小乔传呼机号码的，但楼小乔很少用，夹在哪个本子上就忘记了。</p>
这样说起来，她又一通好找，幸好她过来这边住的时候，学习资料和本子都是带齐全了的，不然肯定放学校或者放县城那头的家里了，楼小乔一阵翻找，总算是在很早以前的一个本子上翻到了齐老师的传呼机号，她连着给齐老师发了几个传呼。</p>
“行了，我发了消息给她，万一她看到会回我消息的。”</p>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夜晚的小巷子逐渐安静了下来，而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来的机械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p>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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