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麻将也不香了,向梅英下了麻将桌，就去找人打听张让的事情。</p>
新都县城就那么点大，单位就更小,不用她怎么费力气,就打听出来有关于张让的大八卦。</p>
听说那女的是个农村人,之前一直做小买卖的，长得也不好，之前的男人是个包工头,去年年底才闹的离婚，今年年中就要嫁人了。</p>
这人可真是好本领啊！</p>
一想到要跟这样的人住在一个家属院里,向梅英就觉得从上到下的都不自在起来。</p>
反正张让让她不痛快，向梅英也不打算让张让多舒服，以后不是要住进来吗,我先让你没脸！</p>
向梅英一拍大腿,也不管在外头说同事的影响是不是很好了,至少在家属院里面先打了一波印象牌，把张让对象说得是一文不值，她是高兴了，但有人不高兴了，这话不知道怎的，就传到了何局长的爱人汤大姐的耳朵里。</p>
张让媳妇她是不认识,但向梅英跟她认识二十来年,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她还不知道吗？</p>
早年也是个没什么知识文化的，也就进城才几年，跟那下湖洗澡的阳澄湖大闸蟹一样,过一遍水就鸟枪换炮,如今也鄙视起农村人。</p>
要不是汤大姐低调,这家属楼里面最高调的夫人绝不可能是向梅英。</p>
汤大姐是不爱掺和进家属们的事，不代表她人傻，左一耳朵有一耳朵的听了，她自己心里也有杆称，到底谁是谁非一下就能分的出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就把向梅英的事情跟何局提了一嘴。</p>
“这个小向也是个嘴巴多爱管事的，是因为钱进的事情跟张让不对付，都别扭到现在了，人家张让也没有得罪他吧，就钱进的能力，不升上去才是好事，就算张让不调过的有多难听算多难听。”汤大姐给丈夫盛了一碗汤，大大方方的就给钱进两口子上眼药：</p>
“我看小夏走了以后，就没人能接手得了这个活儿，还是因为向梅英在这里，没人干的长久？”</p>
最开始汤大姐管着办公室，因为何局长转正的原因，她也避嫌去了旁的部门，她走了才是夏秋，那会儿向梅英算个什么东西，刚进来的时候她管着传真机，负责往各个部门送点材料跑跑腿。</p>
夏秋倒是个能干人，但没干几年就被纪委要走了，这几年向梅英却是趁着办公室没人升上去了，但因为能力不足一直是个干事，夏秋走了以后向梅英以为自己会升上去，也着实在办公室摆足了办公室主任的派头，但她学历太低，履历也太差，实在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后压着她的位置没升。</p>
但向梅英也不是吃素的，后来再调过来的办公室主任也好，副主任也好，都干不过半年就要走。</p>
原因无他，有这样一个下属，整天给自己找事儿添堵。</p>
但凡能坐到这个位子的，谁也不是吃素的，但几轮回合下来，还真没人能斗得过向梅英，后来她的名气传出去了，竟然让她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p>
汤大姐早看向梅英不顺眼了，要</p>
不是她停薪留职这么多年没上班，还真申请去办公室跟这人好好打个擂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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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你怎么没事提起她来了，小向的嘴巴是有点碎.”()?()</p>
“只是有点？”()?()</p>
“我看你就是操多了心，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她没干什么太大的错事，我也不能把人往别处撵，办公室这个位置不一样，犯错的机会少。”()?()</p>
“呵。”汤大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看你非要培养她干点大事。”</p>
“你这位同志阴谋论了啊。”</p>
“你是不知道她最近在外头怎么讲张让的，那张嘴换成是我，我都想给她撕了才好。”</p>
何局喝了一口汤，低头扒拉了一下里面的淮山，吃光了汤底继续喝汤，一碗汤呼噜呼噜的喝完了，然后把碗递给汤大姐，让她再盛一碗。</p>
汤大姐见他喜欢淮山，就给他多放了几块淮山。</p>
今天何局吃了好些淮山，问道：“这个淮山是哪里来的？”</p>
汤大姐笑笑：“是小许送的。”</p>
何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注意影响，怎么下面的小同志送来的东西能随便收的？”</p>
他对小许没什么印象，甚至不记得是哪个部门。</p>
“过犹不及，你这样会被人说假正经，几根淮山罢了，小许跟我是老乡，这个淮山是她自己家里种的，算不得收人好处。”</p>
汤大姐把脸一拉：“你是不管这些小事，也不管这些新进来的人的死活是吧，小许能求到我这里，就是因为你给了张让这套房被向梅英记恨了，那套房子可不是小许漏出去的口风，你缺不缺德，人家姑娘也不容易，不求别的，就想换个部门待一待，当年向梅英是走的你的路子招进去的，这个祸根也是你埋下来的，你不能不对年轻的小同志们负责。”</p>
但何局对小许给他爱人送淮山，想要换部门的行为始终不满，嘴里虽然吃着淮山，却觉得没有刚才那样的好滋味了。</p>
而此刻，刚刚走出办公室的小许已经被第n个同事拦住了。</p>
挡住她的是今年刚毕业的警校大学生，个子一米八几的帅小伙，因两人还是老乡，小李一报道来单位，就请她吃过一次饭，那会儿她就知道这个小老乡是分配到了刑侦大队。</p>
李宏拦住了小许：“小许姐，我就打听打听，咱们得周转房什么时候才能分下，只要报道就能分到周转房，我这都报道一个月了，不能每天都睡单位吧。”</p>
每天睡单位是有点夸张，不过每天他都在到处蹭地方住。</p>
按照往年的规定，都是新员工一报道就有周转房分，结果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房子的事情单位都知道，但就是分不到人手里头。</p>
他去问领导，领导说这事儿归办公室管，但跑是小许分配的。</p>
小许被他烦的不行，她总不能跟人讲，这事儿是向姐为难他们的吧。</p>
“小李，你再等等，这事儿我也在办，之前退房的人还没收拾好，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找人修葺和打扫，暂时还没收拾出来，等</p>
收拾好了我肯定提前通知你。()?()”</p>
“小许姐，咱们想想办法呗，实在不行你给我把房子先分了，打扫和修房子我们自己掏钱自己来。()?()”</p>
李宏也跟她较起劲来。</p>
小许往左走，他就往左，小许往右走，他就往右。</p>
周围都是下班走的人，有些人跟小许熟一点的，嘻嘻打趣：“小李这是在追求小许吗，眼光还蛮好的呢，小许是咱们局里的一枝花啊，小许你倒是考虑考虑小李啊，这小伙儿不错的。()?()”</p>
小许被他烦得不行，不走了，两人大眼瞪小眼。</p>
“李宏，是不是真要我把话挑明了。?()?[(．)]‰?.の.の?()?()”</p>
李宏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被小许这样盯着，脸蛋还真红了红，嘿嘿笑了一下。</p>
这小伙出身不好，但考进来的时候文化成绩跟体能成绩都是第一名，这段时间他也没去租房子，就在等着单位分房，只可惜房子是清空出去了，但卡在向梅英这里，她在办公室放出话来了，这批新人，尤其是刑侦大队的，谁也别想分房。</p>
小许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没办法，不行你去求求我们向姐。”</p>
李宏：“向干事？”</p>
小许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给向梅英送礼的人都分到房子了，李宏这个傻二愣竟然连点小道消息都听不到。</p>
这些底下的弯弯绕绕的东西，没眼力价的人才会往外头传。</p>
更何况向梅英为难的只是几个新人而已，微不足道，这些人光顾着在底下着急，谁也没想过去找几个局长。</p>
就连他们支队长知道了这事，通人情世故的也只会提点一句：“你去找找向姐。”</p>
碰到脾气硬一些的，就会直接去找向梅英。</p>
但向梅英是什么人，在小许面前她或许会强势，在这些人面前就是耍太极，主打一个态度很好，但坚决不办，击退了一波又一波进击的小年轻以后，懂得味儿的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被人下了绊子，开始陆续往向梅英家里跑路子了.</p>
————</p>
与此同时，张让也带着楼小乔过来看房。</p>
“这房子主要我不离职，就可以一直住。”张让把门打开，里面一股子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等我干了五年，可以认购下来。”</p>
这个小区住的人不少，单身公寓是单独的一栋，在离大门口最远的地方，那地方都是给刚入职的小年轻们住的，既然他们年轻，腿脚也好家里的事儿也少，每天多走几步路权当锻炼身体了。</p>
分给张让的这一栋则是在小区最好的位置，离马路不近也安静，朝向好都是南北通透，一个单元两套房，走楼梯上楼，这会儿各家各户还是普通的木门，大门做的也特别简单，可能是因为单位家属楼比较安全，没人做防盗门跟防盗窗。</p>
张让之前来看过一次，今天是领着楼小乔过来，两人上了三楼，打开了左边这套房。</p>
位置是没有右边的好，那边是边套，靠近最边上的位置还能多开两扇窗出来，而这边则是对着隔壁单元楼。</p>
楼小乔进屋一看，水磨石的地板，当初单位集体一起装的，墙是那种</p>
老旧的上白下绿的墙，房子的格局一般，客厅不大房间倒是蛮大的，其中一间小一点还朝北，但采光还不错。()?()</p>
“这房子原本就是个三房？”看着不像啊。()?()</p>
“对面那个户型才是三房。”张让说：“这屋子原本是个两房，后来住进来的人都嫌两房不够住，单位又找了人过来把格局改了，原本做饭厅的这个房间是朝北的，砌了墙隔开了，房间虽然小，但那边还有个小阳台，我看之前住的人还在那边养了花的。”()?()</p>
虽然说是朝北，但是房子的设计当初是侧过来的，那边下午能晒到太阳，楼小乔往上下看去，见上面下面的都在阳台种了花，她很喜欢这个阳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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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这间房给亭亭住，离主卧也近些，那间房大一些，住两个人更好。”</p>
张让没反对，这两间次卧一间大一间小，两人睡一间自然要大些，不过小的那间有个小阳台，那边也挺好的，倒叫人分不出好赖，到时候可以叫几个孩子们自己选。</p>
楼小乔走到隔壁的卧室，采光也不错，上回一问两个臭小子都想住上铺，也不排斥住一起：“就是这屋子太脏了些，有些地方要稍微整整，对了咱们家三个孩子呢，这么多到时候谁带？”</p>
这些张让也想好了：“就转来机关幼儿园和机关小学吧，学费也便宜，伙食也不错，小锦都读了快一个学期了，都长胖了一些，我们单位下班了以后都放养，实在不行带去办公室也行，加班的时候大家都带孩子过去，没人会说什么。”</p>
他自己小时候也在办公室长大。</p>
两人又看了一眼厕所跟厨房。</p>
厨房是老式厨房，墙面上和屋子的顶上都被熏的烟熏雾缭的，连窗户的钢筋上面都是厚厚的一层油渍，看着让人觉得恶心，这窗户楼小乔都想一整个丢下去，厨房整个给掀翻了才好，厨房这个样子，卫生间也没好到哪里去，张让看她一脸嫌弃的样子，索性把人推出厕所大门口。</p>
“厨房跟卫生间我让人重装，你说个想法出来，我这几天就去找人弄了。”因为是结婚要住的房子，家里肯定要翻修一下的。</p>
看楼小乔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哪怕她在下井村的那个房子，灶台上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厨房被人用了六七年，脏的模样都出不来了，刚才就不该让她进去看。</p>
见张让把厕所门关上，楼小乔也不说要看了。</p>
“厕所里面装个热水器，厨房装个抽油烟机，藕煤炉子还是不要用了，直接煤气灶台煤气罐，厨卫都重新搞，窗户也换个新的吧，屋子重新粉刷一遍就行。”</p>
改动其实不小，光贴瓷砖这一块，就是一个很大的工程。</p>
而且张让刚才也看了，厨房顶上幸好当时用白板掉了顶，墙面上也糊了报纸，他觉得如果不住太久就糊白板纸就好，以后脏了还能撕掉重新贴，但缺点就是不能擦，所以还是贴砖比较好。</p>
如果要贴砖，以前的报纸都撕掉还不行，还得把以前粉刷的石灰给铲了，不然瓷砖贴不上墙。</p>
张让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工期，想在结婚前快点搞完。</p>
“家具呢，家具你有什么想法，你要什么款式我去买。”()?()</p>
这边人结婚都是女方陪嫁的家具，既然张让也给了彩礼，楼小乔也有自己的打算：“家具我来买吧，三个床一套沙发，另外我再买个彩电冰箱和洗衣机，这算做我的陪嫁。”()?()</p>
不然说出去，以后家里没一样东西是她置办的。()?()</p>
冰箱跟洗衣机才是楼小乔一直都想买的，她刚才看了一眼这屋的阳台，有下水但没有水管子，等到装修的时候最好还要牵一条水管出了，他只看了一眼就做了决定：“从厨房里头分一根管子出来，离的很近工程量不大，如果你要在这里放洗衣机，那这边还得留个电源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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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做的电路压根没考虑到以后电器的需求，每个房间的插线板的位置都不够，幸好那会儿盖房子，电路走的都是明装，要改叫个电工分出来就好了，灯具也要换一下。</p>
两人在屋子里面商量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才出门去。</p>
结果刚走到木门门口，张让就停住脚步。</p>
不光他自己不走了，还打了个手势让楼小乔也停下。</p>
楼小乔不明就里，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张让捂住了嘴巴，手法快的很，一看就是曾经用过的。</p>
“你干嘛？”她用眼神询问对方。</p>
张让看了一眼门口，示意她门口有情况。</p>
楼小乔点了点头，直到确认她不会叫出来，张让这才松开了捂住楼小乔的手。</p>
她本想问为什么，但见到张让已经凑到门边，眯着一只眼睛，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看着外头，一动不动，楼小乔就意识到这人职业病犯了，只是不知道一个职工家属楼，难道大白天的还能进贼，刚想开口问就想起刚才张让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别说话时的样子，识时务的闭上了嘴。</p>
张让也没看多久，直到确认对方就进了门，这才松下肩膀来，但眼神里面还是不敢置信。</p>
这人他认识啊，交警大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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