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高考这个话题聊了很久,齐老师说：“资料有没有用，放在我们学校的学生身上并不明显，可如果你能考出成绩,甚至能考上大学，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哪怕你能考上本科,都说明我整理的资料是有用的。”</p>
既然做教辅资料，针对的对象自然不能只是南江一中那样的学生,而是应该面相更广大的一群人。</p>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源听名师授课,也有很多考生连买一套教辅的钱都很紧张，如果教辅资料能顺利面世,带来的经济效益是巨大的。</p>
两人说的彼此都很心动,于是定下下次见面的时间，齐老师还建议楼小乔回去了自己先看看书，好歹有点底,要不是注意到了时间，齐老师还真是会在新都待到过夜。</p>
妻子走了以后，王健就一直心绪不安,他在小区门口走了好久了,满心焦急的等着妻子。</p>
他就怕万一妻子这脾气回老家要钱，一言不合跟那边亲戚起了冲突,人家是一大家子，她只有一个人,真挨人家揍了怎么办？</p>
又怕真要到了钱,半路上被什么小偷抢劫的盯上,被人抢劫了怎么办？</p>
反正王健越想越害怕,甚至后悔自己没有跟着一起去,这一晚上他都在前往汽车站的附近跑了几轮了，人也没回来，他都差点要去报警，大概十点多的样子，高考生下了最后一节晚自习，学校附近热闹起来，还是没有妻子的身影。</p>
王健心里害怕极了，又回去了一趟，踩着自行车就往汽车站方向走。</p>
他记得八点多有一趟车是从新都来南江的，这趟车很准时，妻子如果回来，一定会坐这班车，结果才走到半路，就看见了背着背包走在路上的妻子。</p>
“秋璇。”见到妻子，王健的心总算放回到肚子里，马上踩着单车过去，刚好停在齐秋璇旁边。</p>
他仔细看着妻子的脸色。</p>
嗯，看上去心情还不错。</p>
王健很忐忑的发问：“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搞到这么晚才回，路上没碰到什么事儿吧。”</p>
太晚了，齐老师下车的时候就没找到车，三蹦子倒是有，大晚上的她也不敢坐，好在汽车站离家不远，刚好今天她亢奋的很，干脆一路走了回来，谁知道还没走多远，就看见王健骑着车过来。</p>
齐老师今天心情不错，不想跟他吵吵：“哟，来接我？”</p>
王健伸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接着路灯昏暗的光线，上下打量着妻子，发现她身上没什么受伤的痕迹，一颗心总算放回到肚子里。</p>
“你，你没事吧？”</p>
“你猜？”齐老师卖了个关子，难得笑了起来。</p>
王健心里咯噔一下：“你还真把钱要回来了？”</p>
齐老师不乐意了：“怎么，我自己的钱，我还不该要了？”</p>
王健哪里是觉得不该要，之前他也开口要过，但亲戚们一诉苦，他就抹不开这个脸，于是一次没要成，两次也没要成，反正人家一直是缺钱的，你能拿他们怎么办吧，人家就是没钱。</p>
要债这种事，就看谁更拉不下脸来，这种事威严的齐老师干了，给人一种瑟瑟发抖的感觉。</p>
齐老师冷笑：“你那几个舅舅阿姨也真是的，之前是不是跟你说家里困难的很吗，但你自己看看，你小姨我就不说了，房子也盖了，车子也买了，借我们的钱却不愿意还，大舅二舅家里其实都有钱，人家存着定期呢，我去的时候你大舅跟二舅都说，想到期了再给我们，可你知道他们存了多久吗，存了八年！”</p>
最后她说不要利息，利息抵了，非要他们取，才把钱取出来的。</p>
拿着他们的钱吃定期利息，真有意思！</p>
不然等到八年以后，转手又存个定期怎么办？</p>
钱，还是要放在自己手里才踏实。</p>
王健被齐老师说的脸通红。</p>
“都给了？”</p>
“不给怎么办，我跟你说以后还要给亲戚们借钱，得问过了我。”齐老师想了想：“不对，暑假我去趟京市，把房子买了，咱们还借点贷款，以后见人就哭穷。”</p>
王健给吓了一跳：“去京市买房干嘛？”</p>
齐老师：“我闺女还要考京市那边的研究生，我自己也想往京市使力调，这次有个很好的机会，不出四年要是能做出成绩来，到时候调去京市就容易了。”</p>
她为什么不怕得罪这边的校领导？</p>
只要教辅资料出名了，全国想挖她的学校不知道会有多少，就算是公立学校容不下她，京市那边还有不少私立学校呢，她现在就是少了个名气。</p>
除了数学资料，还有英语的，齐老师让王健从高一的开始整理，她预计三年以后，如果等不到楼小乔高考出来，她自己都要找个普通中学做教辅的试点，只要对比两届高考成绩，就知道这套资料到底好不好用，齐老师这个面子还是有的。</p>
齐老师回到学校以后，就开始整理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教学资料，她是数学教研组组长，除了自己整理，还带动了组员们一起整理，老师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都挺有激情的，这个工作基本上都是他们这些年固定起来做的，尤其是对每一年的重大题型的押题，南江一中的数学工作组做的是如鱼得水。</p>
更多的工作是齐老师自己完成的，她把手稿带回到家里，经常一忙就是到深夜。</p>
王健回来的再晚，都看见妻子坐在课桌前，不像是在备课。</p>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p>
齐老师头都没抬：“之前跟你说了，跟一个朋友一起合作，搞一套复习资料，你以为我只是说说吗，我让你整理的呢。”</p>
有一些是高一数学的资料，她准备带给楼小乔的：“要高一的英语资料，我要带给朋友。”</p>
王健走到书桌前，看见本子上写的密密麻麻的稿纸，揉了揉额头：“朋友？就是之前村里送你去医院那个，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p>
看到这些资料，王健联想到那个女人，脱口而出：“她不会要高考吧。”</p>
其实王健对楼小乔不是很有印象，毕竟他回家次数也少，但上次她送妻子去了趟医院，他也留意了一下，这样的女人再普通不过，在这之前他不觉得妻子能跟这么平凡的女人做朋友。</p>
不过她在那个时候搭手送齐老师去过医院，王健心里感激她是一方面，但并不看好她想走妻子这条路去高考。</p>
要知道，高考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在学校苦读三年的都要淘汰掉那么多，她一个在家读书的，想走这种捷径，未免也太搞笑了，偏偏齐老师还这么认真，陪她胡闹。</p>
“我觉得她这个人很聪明，也有韧劲，没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p>
“行吧，你要高一的资料是吧，我明天找人给你弄一份来。”</p>
王健对待这件事情，并没有像齐老师这么上心，第二天跟组里的其他英语老师提了一嘴，人家就帮忙拿了一套一中的试卷，还有一些一中自己编纂的辅导资料什么的，都是内部流传的东西，当然学校也没有说不让给别人，大家家里如果刚好有读高中的，又没有考上南江一中，互相之间都会带上一份，这种资料还算齐全。</p>
齐老师整理出来的高一数学资料也很齐全，周末她跑了一趟新都，就把资料给楼小乔了。</p>
楼小乔最近跑跑造纸厂，再跑跑印刷厂，确实没什么事，高一的课本她找人借来以后也在看，而这时她的眼睛里看到的却不是复习资料，而是——</p>
一卷洁白的卫生纸摆在楼小乔面前，这已经比当下占领市场最多的实心卫生纸要高档很多，正是因为定位高档，价格也不便宜，这样的产品放在当下的市场来说，顾客还是嫌贵。</p>
造纸厂自己想在本地找到几个大的供货商去推。</p>
先在本地的超市上货，再慢慢往外面铺。</p>
“咱们这个卫生纸的质量绝对有保证，先让市场部的去本地的超市试试，本地市场还是看关系的多，在外地咱们未必有这样好的关系网，先把本地的市场做起来，再往市里铺，另外你们给了各大超市寄样品了没？”</p>
楼小乔不知道现在一些大的超市上架需不需要上架费，但造纸厂作为本地的龙头企业，跟这些超市谈起来，还是有优势的，样品一寄出去，就有好几家超市有采购意向了，不过他们想先货后款，等货卖掉以后再给钱。</p>
站在造纸厂的立场，当然是想先给钱。</p>
货发给他们了，人家不卖力卖怎么办。</p>
反正货没卖掉，压力是给到厂家这一边。</p>
货是生产出来了，但销售路子又没有想象中的好。</p>
做广告吗，厂里没钱。</p>
现在是产品有了，但下游的供货商还在犹豫。</p>
想卖出去，难。</p>
这种情况在早几年怎么可能，以前可是只要你有东西，就有大把人捧着你，抢着要。</p>
时代在变了，这是大家能感觉到的。</p>
陈妮约了本地几个大超市的老板谈过，大家彼此之间都有顾虑，你防着我，我也是防着你。</p>
“现在厂里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固定零售点，且先卖着吧，也不能着急，产品是好产品，实在不行我们去外面摆地摊，也能把产品卖出去。”</p>
陈妮对产品有信心，只是厂里的情况再一次陷入低迷。</p>
这次楼小乔也没能给他们带来惊喜出来。</p>
厂里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引入的产品线，几乎又是搭进去全部身家。</p>
楼小乔安慰她道：“只要产品没问题，就是方向问题，不用太着急，先切入零售市场，慢慢卖，大卖场后面再进去也来得及，一步一步的来。”</p>
生意不好做，但饭还是要吃，谈完事情陈妮邀请她：“走，我们出去吃个饭去。”</p>
楼小乔自己是没什么事情的，但害怕陈妮是客套：“不耽误你的事？”</p>
“请你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刚好也到中午了：“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大家都等到产品正式上市呢，说不定过段时间真的忙起来，到时候就真的没空请你吃饭咯。”</p>
厂里清掉了一批人，暂时也停止招人了，留下来的都是对厂里比较忠诚，也能干活的。</p>
保守的留下来几条生产线，目前在做的几个产品其实还在赚钱，想维持厂子的运转并不难。</p>
转念一想，比起县城好多国企，造纸厂算好的，纺织厂跟氮肥厂这两家，熬过了年就宣布破产清算，去年纺织厂还集资合股了一次，有些职工掏了一万多出来买了厂里的股票，还是没把厂子救回来。</p>
杨厂长最近也萌生退意，想早点退休。</p>
重担于是都压在了陈妮身上，她待在厂子里，都感到沉重的喘不过气来。</p>
只是厂子把未来几年的发展，都放在卫生纸上头，结果做出来却不尽如人意——卷纸的市场已经被很多小厂子占领，目前想进驻没那么容易。</p>
陈妮只想说一声，做新产品，新市场真的太难了。</p>
要是继续维持原装，厂里是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但也仅仅只是生存而已。</p>
陈妮晃了晃脑袋：“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她看楼小乔最近没少往外头跑。</p>
楼小乔眨了眨眼：“在布局未来的市场，为了祖国的未来。”</p>
陈妮笑了：“还祖国的未来，话不要讲的那么大哦。”</p>
两人相视一笑，出了厂子大门口，就有一排小饭馆，陈妮找了一家看着装潢最好的走了进去。</p>
老板娘看到她，高兴的上前打招呼：“这不是咱们陈厂长吗？”</p>
招呼一变，又不一样了，陈妮现在是厂里的副厂长。</p>
大家都清楚，这是杨厂长在给自己退休铺路。</p>
有了草纸的营销案例，大家心里头都清楚，竞争过陈妮是不太可能，她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算是实至名归。</p>
老板娘热情的把餐单拿过来：“你们看看点点什么。”</p>
陈妮问：“你们店有什么？”</p>
老板娘说：“刚好送来了一桶黄骨鱼，搞个鱼汤就蛮不错的。”</p>
陈妮看了楼小乔一眼：“再炒个青菜吧。”</p>
她这一趟去广东，跟当地人学了要吃青菜，几乎没顿饭都要吃点青菜。</p>
按当地的话说，吃青菜不热气。</p>
新都本地没有必须要吃青菜的说法，这边所有的素菜都是青菜，这些年还没富裕到顿顿有肉，顿顿吃青菜不才是常识吗，老板娘却是很熟悉的，知道陈妮喜欢吃哪几样青菜，收回餐牌就去忙活去了。</p>
半个小时左右，鱼汤才上桌。</p>
新鲜野生的河鱼，炖的奶白奶白的鱼汤，两人吃的畅快不已。</p>
可惜小鱼的鱼刺也多，楼小乔一边撇鱼刺，一边甩手：“好吃是好吃，就是麻烦了点，这要是我家里孩子，我是不敢给他们吃这些小鱼的，光挑刺够我忙半天的。”</p>
老板娘扯了把卫生纸过啊我们这个鱼真的就是上游的河里面打的，数量少的很呢，以前潘主任就最喜欢吃我们家的鱼汤了，鱼他都不吃的，要我们提前撇开，单独做一道鱼汤.”</p>
说到这里看看陈妮的眼色，突然哑火。</p>
以前潘迪经常拿着办公室的经费吃吃喝喝，厂里很多人都知道。</p>
潘迪对吃的可不要太讲究，吃鱼就只爱喝汤，他还懒得自己撇，鱼肉要扔掉，只留一道奶白奶白的鱼汤，那会儿看来这多奢侈啊，不是花自己的钱，他是一点都不心疼。</p>
在外面开馆子的老板最清楚不过厂里谁好谁赖，后来厂子效益不好了，潘迪就要“挂账”，老板娘不好得罪他，毕竟在厂子外头开厂，还是要走通办公室这条路子的关系的，就只能硬着头皮给他记账，到最后光他一个人吃饭的钱，都欠了一万多。</p>
这么多钱，对于普通家庭，可能几个月的辛苦都要泡汤。</p>
后来潘迪被厂里开除，是陈妮帮了忙，才追回来一部分。</p>
所以这老板娘对陈妮的感谢，是打心底里的。</p>
刚好周围有客人喊老板娘送点纸，老板娘又跑去忙别的去了。</p>
楼小乔捏着那团卫生纸擦了擦手，突然就顿住了，这纸也太难用了，沾手就不说，吃个饭还要扯，扯的脏兮兮的，她问陈妮：“你们厂子里能做那种抽纸吗？”</p>
现在市面上的卫生纸大多数是两种，一种是按斤称的，那种是草纸的进化版，一张一张的也很粗糙，还有一种就是实心卫生纸，按卷卖这种质量比按斤卖的稍微要好一点，但比不过当下厂里生产的这种卷纸。</p>
楼小乔说的是，抽拉的那种纸，很适合在饭馆里面用的。</p>
不用像这样一大把一大把的扯开了给客人，用一张扯一张。</p>
她比划了一下给陈妮看，陈妮想了想：“也能做，但量产起来做的就不止一点点，这种纸究竟要在什么地方用呢？”</p>
楼小乔指了指饭馆的老板：“饭馆里面。”</p>
现在饭馆开多了，除了价格跟口味，也都比拼起质量来了，没看厂子外头的一个小饭馆，前台都随时备着卫生纸吗？</p>
楼小乔的目光扫向刚才那个老板娘：“像你们现在这种小饭馆，都准备了卫生纸吗？”</p>
老板娘笑道：“那可不是，很早以前就有了啊，客人要擦手、擦嘴，都方便一些，这些钱我们是省不得的。”</p>
楼小乔再看向陈妮的目光中就带着几分笑意：“你说呢，如果有一种比卫生纸更方便，更好用的纸巾，你愿不愿意买？”</p>
陈妮可耻的心动了。</p>
要生产出另一种规格的纸巾没那么简单，机器有一些部分要调整，产品大概过一周左右才能生产出来。</p>
除此之外，外包装的硬壳纸也是要提前做好尺寸的。</p>
一周之后，一包包新款的抽纸摆在会议室的桌面上。</p>
所有人都盯着那一包包的纸。</p>
陈妮抬抬下巴，示意楼小乔做演示。</p>
楼小乔上前，拆开包装盒以后，把里面的纸一张一张的抽了出来，一旁围观的看的惊奇不已。</p>
“这也是卫生纸？”</p>
“这也是卫生纸，是可以抽的卫生纸。”</p>
这个卫生纸跟卷纸不一样，看着很稀奇也很有特色。</p>
“这个纸好啊，价格呢？”</p>
“一块钱一包吧。”</p>
“这价格也不贵，但质量比卷纸可要好多了。”</p>
既然之前做卷纸卖，不是嫌弃咱们贵，咱们就做抽纸。</p>
卷纸跟抽纸可不是一个系列的，没什么可比性，可抽纸对于当下的人来说冲击力自然要强很多。</p>
陈妮笑道：“咱们之前的产品跟市面上大部分的抽纸都撞款了，这款纸是楼小乔建议我们做的，目标就是新都大大小小的餐馆和酒店，咱们不用去超市，直接去餐馆跟酒店去推销。”</p>
先用到客户端去。</p>
陈妮想了想，把销售都叫了过来：“咱们这一次不去超市或者商场推了，你们跑餐馆或者酒店，嘴巴甜一点，人勤快一点，先把新都大大小小的餐馆酒店跑遍，然后是南江，是市里，咱们这可是省会城市，只要省会城市先用起来，下面的地市也会学着用起来的。”</p>
楼小乔笑着说：“别小看这些餐馆酒店，广告就在这里面。”</p>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广告在哪里，我们可打不起广告，明星也请不起的。”</p>
底下有人对楼小乔的能力产生了怀疑。</p>
之前草纸能卖掉，是运气好。</p>
这回要是把饭砸在锅里，厂里真不一定能缓过来。</p>
楼小乔指了指纸盒子旁边的位置：“在这里呢。”</p>
纸盒子，是找的隔壁厂子印刷的，蓝色的包装，蓝色的图标，印的是厂里的牌子。</p>
除了这些，还有联系方式。</p>
比起塑料袋来说，纸盒子做广告简直不要太合适，为此这一批纸巾的成本，足足提高了百分之二十，为的就是广告效益的投放。</p>
当初楼小乔跟陈妮讲：“这个广告既然咱们打不起，就自己给自己打广告。”</p>
先把产品铺天盖地的卖到终端市场，再在自己的产品上面做广告。</p>
这种隐形的小广告，她是从后世发小传单的形式里面学过来的。</p>
为了这个广告图案，市场部的人可是熬了几个通宵，找广告公司仿佛的确认方案，最后选了一个最好看的图形出来。</p>
有人问：“这能行吗？”</p>
楼小乔笑：“行不行，试试就知道。”</p>
————</p>
天气渐渐热了，谢韬骑着单车跑了很远，满头都是汗。</p>
这家餐馆是他经常吃饭的馆子，见谢韬过来，老板热情的招呼他：“谢经理，又来照顾我生意了？”</p>
谢韬擦了一把汗，掏出随身带的杯子，喝了一口凉白开，等喘匀了气这才开口：“老板，这回是我有事找你帮忙。”</p>
老板抬起头看他，不会是借钱吧。</p>
大家关系也就一般般啊。</p>
谢韬从身后的背包里面掏啊掏，掏出一个纸盒子出来，从里面随手抽出一张纸来，擦了一把汗。</p>
老板盯着那包纸，又看了一眼谢韬，好奇的把纸巾盒拿了过来。</p>
有半张纸在外头。</p>
他随手一扯，又在脸上擦了擦，感觉不到有纸巾粘连在脸上，这才不可置信的再一次抽了一张纸出来。</p>
扯了扯，韧性挺好，挺结实的，比他家以前买的卫生纸要好多了。</p>
以前店里买的纸，擦个汗，能粘半张在脸上，这还不算，有时候客人顺手一扯就是一长条，有些客人脸皮厚一些的，会装作不小心扯个好长一条，用的只有那么一点点，更多的带回家去用，有时候扯的可心疼死他了。</p>
老板不留神，又多扯了几下，一次恰好就那么一张。</p>
既不会一次扯出还省纸了。</p>
老板眼睛一亮：“哎，你这纸是哪里买的。”</p>
谢韬：“我们厂里最近做的。”</p>
老板：“零售卖吗？”</p>
谢韬笑得殷勤：“你要买？”</p>
老板知道他们厂里做的都是大生意，不轻易卖零售：“先问问价格。”</p>
“一块钱一包，一提是十包。”</p>
这个价格不贵，卷纸也是一块五一卷呢，比起来抽纸的价格好像还低了不少。</p>
老板颠了颠重量，是好像比卷纸轻了点：“这里头一包都是实实在在的？”</p>
如果是实实在在的一盒子纸，也不少了。</p>
谢韬指了指外头：“有一百五十抽。”</p>
一共是三层的厚度，跟卫生纸是一样的，只是包装的规格变了，大差不差其实还是那种东西，可换成了抽纸，给人感觉心理上就不一样了，这些做生意的小老板也是会算的，一百五十抽，就是能抽一百五十次，这样算起来一抽也没有多少钱，不像卷纸，每次别人费力往上一提，足足小半卷都没了，每次看到这场景，他的心都碎成渣了。</p>
所以还是抽纸好。</p>
小老板叹道：“这可比我们店里的卷纸好多了，实话不瞒你，每次我看客人扯，我的心脏都被人扯呼着疼，你们这个纸什么时候可以卖，我也买一点去。”</p>
谢韬眼睛一亮，看样子今天不用他去“求”人了。</p>
光这一家店，老板就定了两百包。</p>
谢韬跟小老板聊了会儿，定好了送货的时间，开始跑去下一家。</p>
第二家如法炮制，没想到也是意外的顺利，刚才那一幕，又在第二家演练了一遍，这家老板跟谢韬只是混了个脸熟，但当销售的就是一张嘴皮子，不熟的也能跟你聊到熟起来，半个小时过后，谢韬从这家店走出去的时候，老板又定走了一百盒。</p>
这一幕幕，都是在厂里提前演练好的。</p>
楼小乔教他：“你别看那些餐馆小，人家客人多的话，一天要用掉两盒纸，这些餐馆买东西，可不是十包二十包去买，你多跑几家勤快点，零售市场也就慢慢打开了，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抽纸推到新都、甚至南江、乃至于市里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餐馆酒店里面去！”</p>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是特地设计好吸引住这些人的。</p>
谢韬今天跑了几十家馆子，只有一半不到的人定了纸，但最少也有一百盒。</p>
这样算下来，一天也贡献了几千块的销售额。</p>
单位会给他们算提成的，他每卖掉一盒纸，就有五分钱的提成，一百盒纸就有五块钱，一千盒纸就是五十块，那么两千盒，三千盒呢？</p>
单位会不会因此发财他不清楚，但谢韬看到了自己的钱包开始鼓了起来。</p>
他现在干劲十足。</p>
————</p>
厂子里十几个销售，数谢韬的业绩最好，不过派往外地的销售的提成也会因此高一些。</p>
根据远近的不同，最远的提成一盒是有八分钱。</p>
虽然业绩不如谢韬的多，但大家的收入基本上也都是差不多的。</p>
厂里的销售得到了激励，便越发卖力的去推销，除了餐馆，还有酒店，还有各种零售场所，只要是需要接待客人的地方，其实都能用的上抽纸，最高单日销售量是谢韬完成的，他一天就卖了三千盒纸。</p>
这一天天的下来，厂里的销售是忙的飞起，一个两个的恨不得再多跑一家店。</p>
有人有摩托车的就想对占便宜一些，乌拉拉的往外头一开，速度可比踩单车的谢韬快多了。</p>
谢韬也眼红，但一辆摩托车要好几千，以他的工资哪里买的起，他又没有一个拿着双职工工资的好爹妈赞助。</p>
但，很快他就买得起了。</p>
业绩也是写在工资单上面的，谢韬第一个月拿到的提成就有三千多。</p>
谢韬拿到工资的第一个月，先去买了个便宜的摩托车，有了摩托他就跑的更快，也跑的更远，第二个月才能做到更多的单。</p>
谢韬的三千多，转化成厂里的销售额，一个月就是六万多的销售额，别小看六万多，像谢韬这样的销售，厂里还有十几个。</p>
年轻的小伙子大姑娘们，也不管烈日炎炎，干的是风生水起。</p>
包装盒上面的生产厂家足够醒目，去店里吃饭的人一眼就能看清楚盒子的包装。</p>
楼小乔的感受很明显，以前她去餐馆吃饭，都没有这么多的抽纸，现在铺天盖地都是抽纸，老板们也是会算账的，一个月下来就知道抽纸多经济了，以前一卷纸一块五，一天两卷都不够用的，现在抽纸一天两卷用不完。</p>
质量好，价格便宜，客人也喜欢。</p>
有人用过觉得好，却觉得这种纸超市没有卖，也会顺嘴问一句老板在哪里买的。</p>
“哪里有卖的哦，这种纸是厂家直销的啦，我们一次拿货要拿个上百盒人家才会卖给我们的啦，你要买的话，我店里就有，出厂价一块二一盒，要不要的啦。”</p>
这些个精明的老板，也看出来抽纸有市场。</p>
一盒纸能赚两毛钱，顺手卖一卖不香吗？</p>
有人或许只是问问，可有人是真的会买。</p>
开玩笑，这年头下馆子的人，谁家里条件会差了吗，这种包装的纸，摆在家里招待客人也是很气派的好吗，有人会一提（十盒）一提的买，有人也会要老板卖一盒给他们试试。</p>
这些小老板，竟然免费当起来抽纸的销售。</p>
造纸厂没管这些老板到底卖什么价格，但只要上厂里拉货，一百盒起步，都是一块钱一盒，这也是给到这些小老板们的价格。</p>
餐馆里用上了，自家要不要用的了，这些老板们也会拿去家里用。</p>
纸巾是个消耗品，一旦养成了习惯，是很难离的开的。</p>
就在销售的小伙子们把目光投向更远的市场的时候，厂里接到了一个电话。</p>
这次打来的不是什么超市，而是一家地产公司的采购</p>
最近楼小乔很忙，除了偶尔跟张让见见面，拉拉小手。</p>
更多的时间都在捡回复习资料。</p>
楼小乔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熟悉这些高一教材。</p>
离楼小乔考大学的时间线实在是太长了，好多知识点她都忘了，就算她前世也算是艺术生里面的小学霸，高考也是考了五百多分的，但对付如今的高考，又像是一个新人一样。</p>
但当她摸到书本的这一刻，竟然神奇的发现，她的记忆力比前世还要好。</p>
继承了这个优点的她，再加上前世的记忆，复习起高一的课程来都不觉得很难了。</p>
就算是出门，楼小乔都随身带着语文课本，或是背一背书，或是随便记忆几个单词，一天下来，她竟然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p>
这些知识本来就是长期记忆的，虽然过了好几年已经淡忘掉了，刚开始回忆起来是很难，但多次反复的记忆以后，楼小乔发现自己再看这些知识，也慢慢的熟悉起来了。</p>
此刻，楼小乔就在造纸厂的休息室里做英语题。</p>
低头做了很久的题，偶尔也需要站起来活动一下，楼小乔刚站起身来，还没走出休息室，陈妮就拿着一叠纸走了进来。</p>
“你猜，这是什么？”</p>
楼小乔盯着纸上的合同文本看了一眼。</p>
有单位给他们下团单了。</p>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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