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瓶子里没水,他不是就像之前一样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吗? 我搓搓手,坏笑着靠近地上的瓶子。我抱着轻轻晃了两下,里面的水好像也不深。既然你不是什么善类,那也就休怪我无情了。</p>
我把瓶子抱到后院,把里面的水哗啦一声倒在地上。确定里面彻底一点水珠都没有了之后,我才把它重新抱回屋子里。</p>
里面突然传来陆佑劫气急败坏的骂声“好你个女人,老子昨夜救你的事你都忘了?现在竟然这么对我,你良心都被狗吃了?”</p>
“大哥,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是我很不满意你求救的态度啊。你这种行为在我们这边都是怎么定义的呢,强奸犯知道吧,你这行为跟他差不多。我把水给你倒出来都是小事,真把我惹毛了,我把这瓶子给你摔了!”我拍拍瓶身,以示威胁。</p>
正说着话,月姐和棍儿哥就拉开卷闸门进来了。我笑着迎上去,却发现二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p>
棍儿哥进来之后直接去后面找东西,月姐愁眉苦脸的坐在我旁边。</p>
“咋了?出啥事了?”</p>
月姐神情疲惫的看了我一眼,一把抱住我“咋整啊小谷,我奶昨天晚上又住院了。”</p>
我之前听月姐提过她奶奶,今年已经七十六了。月姐是老太太捡回来的,一老一小这么多年不容易。月姐长大结了婚,便把老太太从东北老家接到了四川。本以为能让老太太过两天好日子,可没想到老太太就在前些日子被查出了癌症,整天靠着高昂的药费吊命。</p>
月姐平日里是个极其刚强的女人,不到最后阶段她定是不会露出这么无助的表情。这种时候什么样的安慰都显得有些无力,我只能拍拍月姐的后背。</p>
“会好的,会好的。”我说着没用的废话。</p>
“你棍儿哥家里人在西藏那边又出了点事,现在都等着我们俩过去。”</p>
“很要紧的事吗?”</p>
月姐点点头“要了命了都是,怎么事儿赶事都赶到一块了。”</p>
我把她身子扳起来“要不这样吧,你和棍儿哥先去西藏,早点把事情解决完早点回来。医院那边我去照顾两天,你不用担心。”</p>
月姐摇头“你还是老实在店里呆着吧,万一你男朋友回来该找不见你了。”</p>
“他一时半会回不来的,你就让我去吧。”</p>
月姐和棍儿哥商量了一下,两口子感激的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道要谢也是我谢他们,要不然我这几日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p>
他们两个赶中午的火车就急匆匆的走了,给我留了医院的地址和他们的联系电话,说自己尽快回来。</p>
我下午关了店门就打算直奔医院,临了还听那瓶子里的陆佑劫咒骂道“蠢货,你等老子出去了不会放过你的!”</p>
我翻了个白眼,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哗啦一声关上了卷闸门。</p>
月姐奶奶住在市里还挺不错的一家医院,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老太太身上插满了管子,呼吸都有些困难。我蹑手蹑脚的没敢吵醒她,叫来了一边的护士小声打听“老太太做手术了吗?”</p>
护士摇摇头说老太太得的是淋巴癌,我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淋巴遍布全身,根本没办法切除,只能靠保守的药物治疗。况且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也没必要做手术冒那个风险。</p>
护士给我指了一下病房里老太太身边的那张床,告诉我晚上陪护的话就住在那。病房不大,里面只有四张病号床。那两张床上都有东西,应该是主人出去干什么了还没回来。</p>
我按照护士说的,时刻观察留意着老太太的药瓶滴流速度,时不时的喊人进来换药。老太太一直迷迷糊糊的睡觉没醒过,我也一直没来得及打个招呼。</p>
对面那张床的主人一个下午了都没回来,我在床上靠了一会一直到下午太阳落山。</p>
迷迷糊糊的时候,对面好像回来人了。</p>
他是孤身一人回来的,屋子里有些昏暗我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不过看身影应该是个男人。我虽然还有些不清不楚,但也坐起来打了个招呼。</p>
那人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没有马上回头,脊梁骨像是被人吊了一根绳子,直挺挺的转过身看我。我还纳闷这人的动作为什么这么奇怪,却没想到这人在看向我的瞬间竟然砰的一声跪了下来。</p>
动作决绝又坚定,不容分说的跪在我床前。</p>
这人是个骨瘦如柴的老头,两颊塌陷,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我找不到他眼中的焦点,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p>
病房中的气氛诡异又阴森,我只能听见月姐奶奶呼吸机时不时发出的滴答声。我赶紧穿上鞋走到他面前,想要搀起他。</p>
可还没等我碰到他的时候,他突然两手搭在面前,砰的一声将头叩在地上。</p>
十分虔诚的喊了一句——</p>
娘娘万世永载,恩泽玄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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