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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前尘往事一场梦26

“程望舒!”</p>

仿佛是从万里之外传来的呼喊声让程望舒猛地回头。</p>

可他极目眺望,看见的只有泥泞的乡村土路和连片的碧绿菜田。</p>

“囡囡,回家吃饭咯。”</p>

又是一声熟悉的呼喊,不过八岁的程望舒循声看去,见外公站在田埂上朝他招手。</p>

“来啦。”小小的程望舒奔到外公身边,牵住他满是皱纹的手,对他说:“外公,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p>

外公:“什么梦啊?”</p>

程望舒歪着头思考了许久:“有点记不清了,好像大家都会飞,还有一个人,看起来冷冰冰恶狠狠的,但我觉得他超级可爱的。”</p>

外公慈祥地笑了起来:“听起来很有趣哦。”</p>

程望舒:“嗯!很有意思!”</p>

程望舒这一生,没有见过父母,他的母亲难产走了,父亲重组家庭后再没有出现过。</p>

他是由外公外婆带大的。</p>

他初中那年,私人企业家来收购村里的土地,拿着一沓合同,用天花乱坠的说辞,哄得村里几乎每一户都签了合同。</p>

一年后,村子附近开了工厂,每天黑烟熏天,还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答应给村里人的钱也一拖再拖。</p>

村里的人这才发现被骗了,上门去讨要说法,谁知企业拿着当初他们签的合同说:“这可都是你们签的,白纸黑字,不能赖账。”</p>

村里人这才反应过来,黑心企业这是欺负他们不懂法啊。</p>

外公也是签字的其中一人,他怎么也想不通,他辛辛苦苦守了一辈子的菜田,如今怎么就不再属于他了。</p>

从此以后,外公总是长吁短叹,整天郁郁寡欢。</p>

程望舒初二那年,外公心梗去世,临走前抓着程望舒的手,嘴里念叨着一个字:“田,田……”</p>

外公去世后,程望舒和外婆相依为命,他很争气也很努力,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后来高考分数出来,他的志愿全填了和政法相关的学校和专业。</p>

最终他如愿考上了心仪的学校。</p>

去大学读书那天,外婆佝偻着背,左手牵着他,右手拄着拐杖,一步步将他送到镇上的汽车站,看着他坐上汽车,离开这片小村庄,去往广阔的大城市后,才转身颤巍巍地离开。</p>

那是他和外婆最后一次见面。</p>

再次见面时,外婆躺在灵堂里,隔壁好心帮忙操办的邻居叹气说:“老人都是这样的,突然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熬不住了。”</p>

那段日子,程望舒迅速瘦了十几斤,好在他最终挺过来了。</p>

他靠着勤工俭学和外公外婆留下的遗产,顺利地完成了学业,通过了法考,成为了一名律师。</p>

他实习的第一天,师兄问他,要不要与自己一起负责一个劳务纠纷的案子。</p>

这是一个黑心集团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案子,案情不复杂,但是集团势大,这个案子是个烫手山芋,整个律所除了师兄,没有人愿意接手。</p>

师兄也将情况如实告诉了程望舒,师兄说:“原告都是农民工,穷得衣服打好几个补丁的那种,被告是本地最有钱的集团,势大,这个案子很难打,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一起负责,我也理解,我来问你,也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帮手。”</p>

程望舒听完,咧嘴笑了起来,他说:“师兄,我读法律,就是为了这一天。”</p>

这话把师兄感动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摸着自己快秃的头顶说:“这刚出社会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眼睛清澈,性子热忱,真好啊。”</p>

程望舒指着自己的头:“师兄,不但如此,我甚至还有头发。” 师兄:“滚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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