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戚站到马车门前，俯身恭敬道：“下官不知君侯到此，有失远迎，还望君侯赎罪。”</p>
门帘被一双大手掀开，很快又落了下去遮住几道大胆窥视的目光。</p>
“起来吧。”</p>
魏蛟闲庭阔步地走了下来，扫了两眼因不堪忍受杖刑在邢台昏死过去的董梧。</p>
见两个衙役持杖的手有所迟疑，冷声质问：“叫你们停下了吗？”</p>
在场众人何人不知魏蛟的手段，见他一袭乌甲身高背阔，透着古怪异色的眸子望过来时，犹如一潭渗水淹没得人快要喘不过气。</p>
胆小的人已经缩起了头。</p>
负责行刑的衙役一听这冷如冰窖的声音，浑身一颤，再管不了先前董郡丞的嘱托，毫不留情地抬高笞杖再重重打下去。</p>
魏蛟满意地眯了眯眼。</p>
人群之中你看我我看你，皆沉默不语。</p>
而后除了笞杖贴肉发出的沉闷声响，在场百人竟未有一人发出声音，衬得那偶尔泄出的几声哀嚎怎么听怎么诡异。</p>
马车里的萧旻珠紧张地咬了咬指甲，担心魏蛟会因为自己的不受欢迎而不爽发火。</p>
孙戚也注意到自魏蛟到来后就蓦然萎靡下来的现场气氛，再看面上已经隐有几分阴郁之色的燕侯，心下惴惴。</p>
此时孙戚和车里的萧旻珠都在想，快来个人打破这僵硬的氛围吧。</p>
这响，魏蛟觉得自己在这儿干杵着像个引人注目的炮仗，人人都忌惮他害怕他，他早已习惯他人的恐惧，也没什么心思去和这些平头百姓计较。</p>
他失去兴致地将手按在系在腰间长剑的刀柄上，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同时脚步往前——</p>
他的马在那儿被军士牵着。</p>
哪成想本来好好站在他身前的孙戚突然跪下，“下官斗胆请罪！”</p>
脚步一顿，魏蛟方复垂眸，问：“你何罪之有？”</p>
其他人也被这陡然的一出吸引住了目光。</p>
刚刚魏蛟稀松寻常的动作在孙戚眼里看来就是怒极要斩人的前兆。</p>
孙戚心里鼓了一把劲儿，他霍出这张脸皮了。</p>
孙戚怎么说也在官场待了二十载，不说混成个人精，至少看人脸色说些场面话不成问题。</p>
他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声情并茂道：“属下从前听信传言，竟以为君侯是那等残暴不仁之辈，如今看来，那绝对是他人故意编排，毁君侯清誉的谣言。”</p>
“魏侯入东平两月以来，不但与民秋毫无犯，还将杨谦、张儒等抢占民田、向民索贿等一干官员一网打尽；知道东平最近常有鸡鸣狗盗之辈出现，夜夜派军士巡逻，关心百姓安危；今日的判决亦是君侯在背后支持促成，桩桩件件都是君侯的爱民之心，下官……”说到这儿，孙戚哽咽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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