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孟思远再次进入包厢时，没想到刚结束，老板刚站起身，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她及时避开，继续向里走去，到座位上拿了自己的包。</p>
一行人边讲话边往外走，她拿着包跟在后面慢慢走着，前边是他正与刘嘉欣在讲话。</p>
走出包房后，刘嘉欣忽然想起孟思远，找了圈才发现她在自己身后，“思远，我送你去酒店吧。”</p>
“不用啦，我打车过去就好。”</p>
肖华慢下步子，等她走到了自己旁边，“我顺便带你过去吧。”</p>
“谢谢。”孟思远向他笑了下，“但我有点事，先不回酒店。”</p>
肖华看着她，她一整个晚上都在躲自己，他知道她为什么躲，更感受到了她的疏离，“什么事？”</p>
一旁的刘嘉欣下意识看向了说出这句话的肖华，他不应该问这种问题。此时已不是工作时间，他什么时候会过问下属的个人安排。</p>
孟思远不会不回答老板的问题，“约了朋友，他在等我了。”</p>
一行人说话间已走到了大厅，徐佳宁正站在前边等自己，孟思远还是周到而礼貌地与身边的两人道别，“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再见。”</p>
她没有给自己再开口的机会，肖华就看着她向前边站着的一个男人走去，那个男人看见她走过去时笑了下。她背着自己，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如何。只看见两人一同离开的背影。</p>
她不是说来找自己的吗？</p>
刘嘉欣自然也看到了那个颇为帅气的男人，她余光扫了下肖华，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与他共事多年，她能敏锐察觉到他的心情好坏，以及坏的程度。</p>
显然，此时他的脸色差到，让刘嘉欣不想与他讲话，就怕引火烧身。毕竟他想发的火，没处发，估计都没什么理由发。</p>
孟思远去了那家曾经常去的私房菜馆，老板与她打了招呼，问她怎么许久不来，搞得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手艺变差了。</p>
老板是谦虚，搞得她都有些内疚，懊悔自己离开时都没有过道别。她连忙解释说自己工作调动换城市了，又与老板闲聊了几句，问生意怎么样。</p>
她没有点单，老板炒了两个拿手菜。</p>
熟悉的味道，她也是真饿了，一顿饭都没怎么讲话。吃饱后徐佳宁去埋了单，她并没与他争抢埋单，他回来时还提了个包装袋。</p>
“你很喜欢吃这里的鸡爪，天气冷，放到明天不会坏的。”</p>
孟思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伸手要接过袋子，“谢谢你。”</p>
徐佳宁却没给她，“要不要去散步消食吗？”</p>
“可以。”</p>
此处是老城区，不复白日的喧嚣，此时很安静。两人沿着街道走着，分手时都很成熟，没有闹得不开心，此时如同朋友般在散步。</p>
“你这一年，过得怎么样？”</p>
“挺好的。工作，存钱。”孟思远说完自己都笑了，“感觉我好俗啊。”</p>
“没有。”徐佳宁自嘲地笑了下，“其实这一年，我有时会想，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到位，才让你无法与我继续走下去。”</p>
“你不用这样想，你挺完美的。”</p>
这样的回答，才是问题所在。分手之后，徐佳宁才意识到这一点。她聪明而有趣，与她相处很舒适，而连争吵几乎都没有。似乎是每个矛盾在产生之初，尚未爆发时，就能被她给绕过了。</p>
没有冲突，没有争吵，只有开心，他却走不到她的心里。</p>
纵使徐佳宁很不愿意承认，但好像确实就是，她像是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看自己，能与他十分轻松的相处，能让他感到舒服。而他想要更进一步时，她就不愿意了。</p>
这些话，他自然无法说出口。</p>
“时隔一年，你对我还是很难说真话。”</p>
“我没那么虚伪。”</p>
“那你可以说一点。”</p>
“其实真的是我自己的性格问题，我的出身挺糟糕的，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一种危机感中。”孟思远看着前方的路，“我生活在一种价值体系中，大多数人，都会对你进行价值评判，家庭背景、学历、工作......这些世俗的指标给你打分，在将你归位有用和没有用。只有觉得你有用，才会带着你一起玩。”</p>
“我曾经在这样的价值体系中处于低位，我很怕被归为无用。即使内心厌恶这套规则，我也很难不妥协，想爬到高位，不想让人看不起。”</p>
有些话，孟思远当然不会说出口。</p>
比如，徐佳宁所在的圈子，就是这样一种价值体系。虽然他很好，对自己也很好，但他绝不会有她这样的感受。</p>
她恐惧于自己被同化。</p>
当她努力爬到一个没那么低的位置时，她依旧觉得，她不想玩这个游戏。</p>
徐佳宁转头看了她，“那你现在呢？”</p>
“后来，我在一个人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个规则存在的痕迹。当然，他在这个价值体系里的位置并不低，但只要身处在规则里，就永远有更高。我知道挣脱这套规则有多难，但看到他，我觉得我也能跟他一样，玩自己的游戏。”</p>
徐佳宁察觉到了什么，“你喜欢他？”</p>
“不会。”孟思远笑了下，“我不会喜欢他了。”</p>
“为什么？”</p>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我做的决定。”</p>
“思远，我希望你快乐。”</p>
孟思远却忽然忍不住地流了泪，快乐好奢侈，她试图得到更多时，就会被命运提醒，够了，你不可以贪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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