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没区别，都是头脑中的念头。若是从未出现过，怎么会脱口而出？</p>
那么，除了对她，他有没有在不经意的时候，向他的上级透露过这种想法？</p>
如果有呢？</p>
天黑得很早，还没到七点，就没了多少光亮，只有路灯投下的一点光影。</p>
办公楼附近有一小片地，搞了绿化，没多规整，几棵大树，若干灌木丛以及不知名的花。就安了两盏灯，在晚上算不上亮堂。</p>
肖华出来抽根烟，晚上温度降了，还起了风，地上的落叶被卷起往前吹。挺舒服的时节，抽烟对他来说是放松，脑子里可以什么都不用想。</p>
甚至度假都给不了自己彻底的放松，就是换了个地方想事情，他也懒得特地去休假。</p>
肖华咬着烟，手挡住风，烟头被点燃，他吸了一口刚吐出时，就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学着喵叫的声音。随即又听到了她在说“小猫咪，人呢，出来呀。”</p>
他闷笑了声，这是猫，不是人。</p>
他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此时显然带了撒娇的语调，他一时分辨不出。</p>
随着她的寻找，身影出现在了自己视线中，她侧身弯腰在往灌木丛中搜索着，一身的瑜伽服，背了个布袋。她并没有看到自己，肖华认出了她。</p>
但他没有打扰她，抽着烟看着她。</p>
这几天忙完，孟思远也无需再加班。她当即约了节私教课，下班后去。</p>
健身房位于公司和家之间，她带了衣物在包中，工作日晚上的健身房人不少，干脆就锁上办公室的门，提前换上了运动装。</p>
将近七点，公司的人走得差不多，也无人会注意到她这身。虽然孟思远完全不觉得这么穿有什么问题，但也不想太与众不同。</p>
在上家公司，刚回国的她还会穿很短的裙子去上班。兴许是升职速度有点快，她被人在背后指点过。后面HR还跟她聊了下，很委婉地说了Dress code。她不想多说什么，多购置了几套职业装，轮流换着穿。</p>
跟人打交道总要动好多脑子，好累的，跟猫就不会了。</p>
她是偶然发现公司附近有流浪猫的，在办公室里放了袋猫粮。前几天加班累得头昏脑胀，都忘了它们。今天终于有空了，下班后她来喂猫。</p>
孟思远观察过，零零散散地有好几只，都挺怕人的，只有一只长毛橘猫，估计没被人害过，她来过两次以后，它就敢靠上来了。</p>
今天她招呼了两声，猫咪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它的右耳上有一个小口，她笑了，“你是不是认识我了？”</p>
孟思远从包里拿出纸盘，倒了分装的干粮，放在了草丛上，小猫鼻子嗅了嗅，就凑了上去。她又倒了一盘，放到丛林更深处的地方，那些不敢靠近人的猫，等她走后会去吃的。</p>
她稍稍远离地看它吃东西，它边吃边往旁边看一眼，再用爪子扒拉着干粮埋起来，知道这是猫的天性，她也不禁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可爱呀。”</p>
她想起刘晓云家的小黑，刚认识它时，她吃饭要坐下前，小黑都很小心眼地提前占了位，不让她坐。可她抱着小黑给它拍屁股时，它一脸享受地暂时将她当成自己人，允许她坐下了。</p>
猫咪总觉得自己有很多的小聪明，可在人看来它的小心思一眼可见。然而不同的是，猫耍心机时只认为它太可爱了，人要耍心机，就会显得面目可憎。</p>
孟思远蹲着看小猫，对人有期待，十有八九都会收获失望。对猫从不会失望，是不是从来不期待它按人类的设想作出回应？</p>
“拜拜，我要走啦。”</p>
她站起身要离开时，吃得半饱的猫咪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道。她没赶开它，它的胆子还变得挺肥，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脚上。</p>
孟思远正要弯下身将它抱到一旁时，忽而察觉到前边有个人影，她抬头看去，那人指间燃着个红点。她望向他时，他正将手中的烟送入口中，吸完最后一口，丢了烟蒂，碾灭残余的火星后，他抬起头时，看向了自己。</p>
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直，猫咪轻巧一跃，就消失在灌木丛中，像是从没出现过。</p>
风向问题，她并未闻到烟味。他像是刚刚一直在那，没有出声，可能他也不想被打扰。她看着他，他还是今早开会时的着装，穿着衬衫在树下抽烟。可没了在会议上的严肃，他看起来有些懒散，也许是疲倦。这样的他，大概率比工作状态的他好相处的多。</p>
她不知道是走上前特地打个招呼，还是点头致意下就离开，不打扰了他的清净。</p>
肖华觉得这人看上去有点呆，旁人见了他，肯定会立即来打个招呼。而她，像是在等着他先过去跟她打招呼。</p>
他走到了她跟前，“去运动吗？”</p>
“是的，一会儿去健身房。”</p>
孟思远都忘了说声老板好，回答完他的问题后，意识到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p>
“很喜欢猫吗？”</p>
“对，猫很可爱。”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猫，关于猫，孟思远忍不住多说点，“其实以前我很怕猫的，压根谈不上喜欢。后来租房时，舍友有一只猫，我经常帮忙照顾，了解猫的脾气秉性后，才慢慢不怕，甚至喜欢的。”</p>
肖华从来没了解过猫，更别说接触，“猫什么脾气？”</p>
“不同的猫脾气不同，就我熟悉的猫来说，就爱撒娇，也很爱......”孟思远想说犯贱来着，但这是老板，她措辞还是谨慎些，“也挺调皮。很聪明，它做错事，骂它时它听得出，还会跟你对骂。事后记仇了，会耍心眼来绊你一脚，但它认真耍小心思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可爱。每天都要黏人一会儿，它可不管你在干什么，就要让你陪它玩；可当它玩腻了，你要去抱它，它爱搭不理的嫌你烦。”</p>
“那你自己没有养猫吗？”</p>
“是的，你怎么知道？”</p>
肖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了她，“为什么？”</p>
“玩别人家的猫就好了呀，自己养太累了。”孟思远没那么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聊，想起上次的事，向他当面道了谢，“谢谢你，鸡爪很好吃。”</p>
肖华点了头，“那你为了鸡爪，可以多加班了。”</p>
孟思远笑出了声，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那你也得给我补加班费。”</p>
“我留在公司加班，自己都没加班费呢。”</p>
“那可不同，您是老板。”</p>
“知道我是老板，你还得让我先来跟你打招呼。”</p>
“您心胸开阔，肯定不是在意这种细节的人啊。”孟思远挑了眉，“而且我这不是怕您不知道我是谁，让我自己尴尬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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