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澜看起来不大高兴。</p>
祝予怀轻咳一声，机智地转移了话题：“这匹马，它可有名字？”</p>
“追影。”</p>
说话间，方未艾等人已收拾妥当，几个士兵也上马准备返程。</p>
卫听澜不欲再多耽搁，走到祝予怀借给他的马前，利索地翻身而上，看起来像是受够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p>
毕竟是脸皮薄的少年人啊。祝予怀心里一笑，也不计较，抬起脸来想要道声别，却听卫听澜闷闷地说了句：“……濯青。”</p>
“什么？”</p>
“别叫什么郎君贤弟，难听。”卫听澜说，“祝兄有字么？”</p>
这话问得十分突兀无礼，他又坐在马上，不经意间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惹得易鸣拧眉瞪了他一眼。祝予怀倒是神色自如，按了按易鸣的手腕，浅笑道：“在下表字九隅。”</p>
卫听澜略一点头，控着绳缰掉转马头，绕过他身侧时，忽地倾身过来，骤然缩短的距离让祝予怀心下一惊，毫无防备地直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p>
易鸣眼明手快地抬手一拦，警惕道：“你做什么？”</p>
“向你家公子道声谢罢了。”卫听澜嘴上答着话，眼睛却只紧盯着祝予怀看。</p>
虽被人这样唐突放肆地打量着，祝予怀面上仍一片坦荡，只那双明霞流转的眼睛因为疑惑而微微睁大，不卑不亢地回望着他。</p>
这人的眼睛委实是个祸害。</p>
卫听澜不动声色地看了半晌，面无表情地直起身：“九隅兄今日之恩，我记着了。”</p>
祝予怀见他浑身莫名的正气凛然，迟疑道：“呃，不用谢？”</p>
“我字濯青。”卫听澜不再看他，驱马上前汇入返程的队伍中，唯有同他那人一样桀骜沉郁的声音在空中荡开，“来日再见，九隅兄可别唤错了。”</p>
“濯、青。”祝予怀立在原地，目送着他策马踏雪远去，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字倒是和人一般耿介。”</p>
卫听澜带人行出没多远的路，雪愈发大了。即便有了祝予怀借给他们的蓑衣，那雪也打着旋覆面而来，几乎迷了人的眼睛。</p>
雪天路面情况难以辨别，不能纵马快行，焦躁也是无用。方未艾同几个护卫不是常年征战的人，又带了药材拴在马背上，冒雪前行难免有些慢。卫听澜看了又看，停马将那些药材解了下来交给士兵们扛，自己也揽了方未艾的药箱，掂了一掂，忍不住问道：“方先生，为何你们出门在外，要备这么多的药物？”</p>
这个问题他其实憋了好一会儿了。</p>
一个护卫随口接了话：“公子身子不好，雁安往澧京一路舟车劳顿，咱们多备一些总是有备无患。”</p>
这个答案卫听澜猜到了。他们拾掇药材的时候，他便瞥见那车药装得满满当当，可究竟什么样的病，值得这么严阵以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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