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闻暗自心惊了一瞬，扭过头，从更加正面的视角去看秋恬的脸。</p>
微妙的光影被打破，落入眼帘的就又是那一张熟悉的面孔，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圆圆的鼻尖和雪白的皮……</p>
思绪戛然而止，就像被什么硬生生逼停似的，周书闻清醒过来。</p>
——秋恬现在的皮肤，实在算不上雪白。</p>
从浓烟里滚了一圈，他脸上到处是黑黢黢的污渍，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水汪汪，很像那种宠物店里，被主人拎去洗澡，一身灰不溜秋还非常骄傲地“喵喵”两声的毛孩子。</p>
周书闻很想刮刮他的脸颊，看看到底有多少灰，但一只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不知道碍于什么，最终还是没有上手捏。</p>
秋恬的眼珠也随着他的上上下下转悠着，不明所以：“你到底想干嘛？”</p>
“……没有。”周书闻哑然，他偏过头深吸了口气，起身去找一位女警要了几张湿纸巾。</p>
“你这还是得再擦擦。”</p>
“是吗？”秋恬摸了摸脸，自己倒是不清楚，但还是相信周书闻：“那好吧。”</p>
他伸手要接过湿纸巾，却被周书闻以一种极其微妙的角度躲开了：</p>
“我帮你吧，你又看不见。”</p>
这话说得极其自然，说罢也不等秋恬的反应，径直撕开了湿巾包装。</p>
秋恬轻轻歪了歪头，似乎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毕竟周书闻的话很有道理，他看不见脸上哪里脏，自己擦半天可能都擦不干净，当然不如周书闻帮他效率高。</p>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忘记了自己是现代人的事实，就算没有镜子，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也是可以代替的，满足地当起了需要互帮互助的原始人。</p>
柔软的湿巾从脸上拂过，秋恬原本的肤色终于渐渐展现出来，很白，像是从来没晒过太阳的那种，薄而透的冷白，稍微用力还会被摩擦得发红。</p>
周书闻的视线从他的眉眼一路滑到嘴唇，秋恬眼里的疲惫有些明显，嘴唇也没有血色，安静下来时莫名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p>
如果不是他看上去精神还好，能说能笑，单就这种状态放进医院里，也会引起周书闻多观察几眼。</p>
职业的本能在心里作祟，周书闻给他擦着擦着终于还是停下了动作，看他的脸色，不太放心地问：</p>
“真的没有受伤吗？”</p>
第41章 </p>
周宇泽赶路到一半，被一个电话硬逼着改换路线，半路掉头来了派出所。</p>
今天的派出所门口就跟菜市场似的，大约是没进医院的都被提来做笔录，民警们的工作量已经顶天，以至于周宇泽进来都没人拦。</p>
他一身体育生打扮的T恤短裤，背一个阿迪的单肩包，抽条后个子如同雨后春笋往上冒，此刻却抓着背包带子，颇具偷感地探头探脑。</p>
周书闻选的位置多少有点别致，在派出所一层厕所旁边挨着的一小角落，后边窗户半开着，茂密的树叶影影绰绰摇晃着，和其他闹哄哄的人群隔开了一小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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