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丁身税改制原是钱穆在遗表中对李鉴提的。李群青跟着李鉴在密阁中读过明帝、僖宗时的书策，明了此制的成因与弊病，便开口打断了殿中几人的相互攻伐，将所知之物彻头彻尾地捋了一遍，又道：“已然清明过，田事乃国之大计，不可拖延。依本宫只见，不若先在三吴之地试行改制，观其成败。”</p>
她这样一说，下边一片沉寂。</p>
太师在左侧，对她轻声道：“殿下，今日先到此处。”</p>
李群青挑眉，嗤笑一声。</p>
“那就罢了。”</p>
她离开太极殿，向身侧的太师与太保行礼，正要回东宫，恍然发觉太傅之位空着。</p>
话说回来，自从李鉴出征那一日，李群青便再也没见过许鹤山。</p>
“许大人近日在忙什么？”</p>
“不知。”面前二师有些为难，“不过许大人并未回终南山，归涯司的坐镇之地也早已被移到宫城之内——此事是许大人自己做的主，殿下想必还不知道。”</p>
李群青一顿。</p>
“我现在知道了。”她道。</p>
辞别仪仗，她在殿中坐了一阵，站起身向外走。身后侍从要跟随，被她挥退。</p>
许鹤山曾向李鉴借过一间暗室，其在兰台之侧，李群青曾去过。她猜许鹤山如今还在那里，自觉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他一看。</p>
李鉴离开的前夜，她在两仪殿外听完了李鉴与许鹤山剑拔弩张的对谈，也听出了自家先生言语间不易被察觉的悲与疑。她不懂许鹤山，看不明此人究竟要得到什么果，却能感到他的痛苦。</p>
到暗室门前，她犹豫再三，猛然推开门。</p>
入眼的是倾倒的棋盘与散落的黑白子。李群青心头一紧，提灯照去，同时听到了匀长的呼吸。跟着灯明仔细看去，她整个人顿时僵住，张着口，发不出声。</p>
许鹤山紫袍散乱，睡在书卷堆中，眉头微皱，怀中抱着随他走过万水千山的筇竹杖。</p>
三日之间，他青丝作白发，如雪满头。</p>
【作者有话说】</p>
三日白头…</p>
许老师在过自己的昭关。</p>
（补丁：这里李鉴和林霁华的对话中，李鉴明面上是在讲自己放过林霁华的理由，实际上在拿李昭昭小朋友要挟她。</p>
林霁华很爱自己的孩子。）</p>
第109章 阵云第九十七</p>
孟汀在帐中提笔疾书。</p>
“三月，”他写道，“西河仍冰封，极寒甚于以往。中军移西河岸，今日渡河。” “大统领！”朱允掀开帘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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