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香目瞪口呆地看着,就见先前还对她颇有微词的众人,眼下已经是个个都目露欣赏。</p>
“姐姐好厉害!”裴如玫兴奋地揽住她的胳膊,“劝罚规矩反应得比那掌宣令行酒的律录事还快。”</p>
大仙不吭声,似乎是累了。</p>
陈宝香连忙接过话来:“这算不得什么,占些熟练的便宜罢了。”</p>
说着,又凑到裴如珩跟前去,眨巴着眼问他:“公子可是醉了?”</p>
裴如珩真是醉了,不但没将她拂开,反而有些恼地瞪她一眼。</p>
浸水一样的黑玉眸嗔怪间又带些迷蒙,瞪得她心肝都颤了一下。</p>
“我扶你去旁边歇歇吧?”她轻声问。</p>
张知序瞧着,就见陈宝香不顾人家的挣扎反对,愣是将人架去了花园散心。裴如玫一开始还跟着,但到了花园门口,小姑娘十分识趣地道:“我在这里歇歇脚。”</p>
陈宝香对她嘿嘿笑了两声,便扶着裴如珩进去了。</p>
张知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真要光天化日强抢贵男。</p>
但寻着凉亭坐下之后,陈宝香只是问他:“你还好么?”</p>
裴如珩皱眉看着她,不明所以。</p>
陈宝香叹了口气,犹豫地道:“昨儿乐游原里的烧尾宴,我遇见了你舅舅程槐立,想着他一向待你好的,便主动去给他敬酒。”</p>
“谁料有刺客闯了进来,你舅舅他……我怕你难过,又怕你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事,会怪在我头上。”</p>
“裴郎,咱们两情相悦,万不能有这种误会呀。”</p>
第7章 蠢笨的陈宝香</p>
裴如珩听着前头还若有所思,听见最后一句,脸色又冷了下来:“谁与你两情相悦。”</p>
陈宝香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虽然衙门已经还了我清白,但我仍旧愿意去给你舅舅守灵,自证我无愧于心。”</p>
“守什么灵。”他抚着心口瞪她,“你休要咒我舅舅。”</p>
“这不是什么咒不咒的,我亲眼看见他——”</p>
“昨儿午时,我舅舅遇刺,就近送到裴宅时,的确是伤势严重命在旦夕。”裴如珩忍无可忍地道,“但我家里有神医,他如今已经没事了。”</p>
“没事了?”陈宝香和张知序一起问出了声。</p>
裴如珩只能听见一个声音,看她一眼,没好气地答:“不然我姐姐哪里还有心思办满月宴。”</p>
张知序眉头紧皱,没有再说话。陈宝香不知怎么的,居然也沉默了。</p>
死一样的寂静显得凉亭的气氛分外古怪。</p>
裴如珩眯眼看向她:“你该不会真盼着他死吧。”</p>
陈宝香闻言一愣,呆呆地与他回视,没一会儿,竟红了眼眶:“你这人,从见第一面就对我出言不逊,平日里也不理我,遇见这样的大事我命悬一线吓都快吓死了,你不安慰也就罢了,还要挤兑我。”</p>
说着,眼泪当真掉了下来,落在他膝盖上轻轻溅起。</p>
裴如珩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p>
张知序也回过神来,心想这就是心悦于人吗,人家一句话,她就哭成这样?</p>
不过等等,他为什么没有悲伤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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