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一眼扫过去，看到一旁的边几上摆着一个不那么寻常的物件。</p>
那是一方端砚，小才盈握，周边镌刻柳枝，仔细看去，内有一点嫣红晕染，尤为动人。</p>
张简修见朱翊钧看得出神，也凑过来瞧：“这么小的砚台，能磨墨吗？”</p>
朱翊钧说：“这不是用来磨墨的。”</p>
“那用来做什么？”</p>
“调胭脂。”</p>
张简修点点头：“真漂亮，这上面还有刻字。”</p>
“调研浮清影，咀毫玉露滋。芳心在一点，余润拂兰芝。”</p>
朱翊钧把这首小诗读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我就说，这东西我看着眼熟。”</p>
“啊？”张简修惊道，“难道是，宫里的？”</p>
“不是，”朱翊钧摇头：“这应该是以为故人的东西。”</p>
朱翊钧招手，把掌柜叫来：“这方砚，我买了。”</p>
掌柜笑道：“这是展示之用，不卖。”</p>
朱翊钧不跟他纠缠，命刘守有派锦衣卫去一趟苏州。</p>
他走到东长安大街，想起小时候，父皇经常带着他来这里买果饼，就在勾阑胡同，老板姓刘。</p>
果饼铺生意很好，旁边卖馄饨和驴肉的铺子也有许多客人。</p>
朱翊钧上前：“来五盒果饼。”</p>
老板打包的时候，朱翊钧看到，旁边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儿，正摇头晃脑背书：“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p>
朱翊钧问：“这小孩儿是谁？”</p>
老板笑道：“我儿子。”</p>
朱翊钧惊讶道：“我记得……我记得当年来你这儿买过一次果饼，那时你儿子也这么大。”</p>
老板叹口气：“那是我大儿子，他和母亲死在了通州。”</p>
“这些年，生意不错，日子也越过越好，我有了些积蓄，媒人又给我说了门亲事。”</p>
朱翊钧点头笑笑：“放心吧，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们。”</p>
老板递上果饼：“公子说的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算过上太平日子了。”</p>
老板皱了皱眉：“我瞧公子面善，我们是不是见过？”</p>
朱翊钧挑眉：“都说以前来买过果饼，大明宝钞收不收？”</p>
“收，收！”老板接过钱，“现在大家伙儿都用宝钞，不爱用银子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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