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瞥见主人，立刻昂首挺胸，像个将军一样巡视领土，让人...特想送它几套习题册。</p>
沈青停车走上前，对摇尾的大黄发号指令，“坐。”</p>
汪---</p>
大黄听令坐下。</p>
霎时，狗背倾斜，‘将军’被迫往下落。</p>
小狸赶在颜面扫地前，一跃而下，朝主人的裤脚，耍了一套猫拳，便火速跑向紫藤萝棚架。</p>
它似猴子一般，抱紧了木柱，甩着尾巴，喵喵叫唤。</p>
沈青没去追它，猫发‘疯’，人越追它越疯。</p>
他寻两个麻袋，走回二八大杠前。</p>
一个，装20斤磨盘柿，丢进藤篓内。</p>
一个，装完剩下的柿子，并连同麦种、木盒、熟石膏等，放进了仓库。</p>
此刻，院里的大豆，表层晒得发烫，底层摸着凉丝丝的，去许家寨之前，得先把大豆翻一翻。</p>
沈青脱掉鞋子，脚底贴着晒布，向前滑行，将‘竖垄’改为‘横垄’。</p>
豆粒，硬如砖头，很硌脚。</p>
起初，走一步，疼一步。</p>
后来，脚底适应了，还感觉‘硌’得好舒服，翻完，甚至想...再来一遍‘竖垄’。</p>
真那样做，可就白翻了。</p>
于是，沈青穿上鞋，叮嘱大黄看好家，便又骑车离开了。</p>
……</p>
和风须须，吹得树叶‘簌簌’作响。</p>
许家寨的村东头，一群群大白鸭，似洗衣粉搓出沫子般，漂浮在大塘上。</p>
卟通---</p>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令岸边梳羽的鸭子受了惊，纷纷跳下大塘，淹没进了鸭群。</p>
围墙间的院门，是敞开的，沈青不理‘嘎嘎’的鸭叫声，推车走进院子。</p>
院内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放了几个浅底的、大号的圆簸箕，簸箕内铺满煮熟的大豆。</p>
妗子张桂玲，围着个围裙，一手端着面粉盆，一手抓起面粉，往簸箕内撒。</p>
许玉娟持着大竹筷，将面粉和大豆拌均匀。</p>
“呀，大青来啦~”</p>
张桂玲瞧见外甥，清瘦的脸旁上，露出了笑容。</p>
“嗯？”许玉娟扔掉筷子，激动跑上前，“你是来送兔皮的？”</p>
之前，沈青来送兔子肉时就曾表示过，过一段时间，会再送几张兔皮了，许玉娟一直掂记给江风整双兔皮手套呢。</p>
“嗯！”</p>
沈青拿起布袋，扔给了对方。</p>
许玉娟从袋里掏出兔皮，又是闻又是摸的，越看越喜欢。</p>
“真是两张欸，给江风做一条长围巾、毛手套，还能剩下一点皮料，给我也整一双手套。”</p>
张桂玲抓起最后一把面粉，撒进簸箕内，拌匀后洗净手，快步走上前。</p>
“玉娟，想啥美梦呢，兔皮...大青、你爸、我、玉盼用剩下的，才能由你做主。”</p>
倘若，玉娟和江风真谈了，并且，有希望去大队开介绍信，甭说二张兔皮了，白送十几只鸭子都没问题。</p>
关键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玉娟巴巴往上赶，送这送那的，江风不乐意搭理，甚至还觉得厌烦。</p>
张桂玲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是不想让女儿太上赶着了。</p>
她抓住沈青手细瞅，掌面较宽，手指微长，不瘦，也不胖，属于中不溜，默默记下尺寸后，松开了手。</p>
“哼~”许玉娟撅着嘴，将兔皮塞回袋内，“沈青，你啥时候再上青山逮野兔啊？”</p>
“最近太忙了，要去，也要等到捡板栗时候了。”</p>
“啊？那时满山都是人，溪边也热闹的很，兔子哪敢出来，一出来，就会被逮的。”</p>
“那正好~”</p>
沈青嘴角微扬。</p>
“青山兔子基数大，总会有那么几只，脑袋搭错筋了，耐不住饥饿，白天也跑出来觅食。</p>
届时，你跑到逮住野兔的人家，花钱买下兔皮，再过来找我，我帮你鞣制。”</p>
“咦，这法子好。”</p>
许玉娟乐得眉开眼笑。</p>
沈青将兔皮，全塞给了妗子，又从藤篓内，拎出一敞口的麻袋。</p>
“朋友送了些柿子，我和小花吃不完，就分一点给你们送过来，还没熟，记得揽一下再吃。”</p>
张桂玲往袋中一瞅，果实扁圆，腰部有一圈明显勒痕，将其分为上下两个部分，是磨盘柿，且，饱满油亮，还个顶个的大。</p>
“嚯，这个头...单果得有小一斤重吧？”</p>
“差不离！”</p>
手伸进袋内，抓揉兔皮的张桂玲，突然想起来...缝、织好的御寒物，还没交给外甥呢。</p>
于是，她走进屋子，拿出一布袋，塞给了沈青。</p>
“手套、围脖、帽子，都搁里头装着呢，那张兔皮啊，还剩一点边角料，我打算剪成条状，缝在棉鞋口，暖脚脖子使。”</p>
簌---</p>
沈青解开系绳，抻开袋口查验。</p>
凡是皮面的区域，皆缝了一层绸布。</p>
手套，底部是半指翻盖的，缝一松紧圈，顶部缝一小纽扣。</p>
除大拇指外，‘掌’和‘指’的分界线，有一条豁口，掰开它，就能瞧见四个半指毛线筒。</p>
如此，合上能保暖挡风，翻开还不耽搁写字。</p>
围脖，并未直接缝成一个圈，而是在首尾部，缝了松紧绳和纽扣。</p>
帽子，一顶是粉色的，顶部有一毛线球，整体呈圆锥形，但...两侧有‘▽’形的突起，底角各缝一根毛线编织的麻花绳。</p>
戴上它，系住麻花绳，就能给脑袋和耳朵御寒，而且，走起路来，毛球会一颤一颤的，甚是可爱。</p>
另一顶，是黑色的，样式和粉帽差不多，只是...没有毛球和麻花绳，两侧的突起物，是半椭圆形的，底部，缝有纽扣，帽上，缝有松紧绳，使其能上下翻折。</p>
戴上它，‘椭圆’甭管翻上、翻下，人都显得蠢乎乎的。</p>
“噗~”许玉娟偷笑，“沈青，织你帽子老费劲了，你不戴上试一试？”</p>
瞬间，塞袋-系绳-丢篓，一气呵成。</p>
“天又不冷，戴它干嘛。妗子，我记得鸭舍南边一百米远处，长了老多的杂草，是吧？”</p>
“嗯，对，怎么了？”</p>
鸭，也啄草，但没鸡啄得厉害，鸡，喙叨茎叶、爪挠根系，不给草本植物留一丝活路。</p>
“我想过去瞅一瞅，顺便割一点草。”</p>
“行，我去给你拿家伙事。”</p>
说完，张桂玲转身进了仓库。</p>
“咦？你家屋后，不是有一片林子嘛，咋还跑许家寨割兔草？”许玉娟疑惑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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