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指着靠近窗户的位置：“那边的一位公子。”</p>
他们的视线被大堂内的柱子挡得严严实实，虽然晓风看不见是谁，却能够预感到来人的身份。</p>
“给我吧，我去送。”</p>
洛娉婷感到奇怪：“这是？”</p>
“菜都是承宇喜欢，还有这花酿，也是我特意备的，这么些日子就今天有人点了。”</p>
“晓风……”洛娉婷想说点什么，但是面对从容镇静的她，所有的言语只化为了两个字，“小心。”</p>
晓风朝窗边的客人走去，那人没有乔装没有易容，只是清俊的脸上多了疲惫，棱角分明的轮廓添了沧桑。</p>
她将酒菜一一摆在他面前，用着最自然的口吻和最寻常的语气说了句：“你来了。”</p>
柳承宇帮着她摆好，随口道：“坐吧。”</p>
晓风坐在了他的对面，像以前一样斟上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给他。</p>
柳承宇品了一口，有些失望：“味道终究比不上你亲手酿的酒。”</p>
晓风一饮而尽，心中也有自己的遗憾：“那时的酒，恐怕再也酿不出来了。”</p>
再也找不到碎星谷的花和露水，她的心境也早已不似当年纯粹，物是人非，连酒也是一样。</p>
“小师弟的记忆恢复了，他告诉我有个漂亮姐姐找过父亲，但是父亲出来的时候姐姐不见了，父亲看到一个人影就追了出去，结果就再也没回来。”</p>
柳承宇的情绪始终保持着平静，没有喜怒哀乐，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p>
“若清，你猜小师弟还跟我说了什么。”</p>
“什么？”</p>
“他问我，姐姐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师父是不是去救姐姐被坏人害死了，姐姐会不会有事。他还说姐姐没了一只手已经很可怜了，让我一定想办法把姐姐救回来。”</p>
晓风默不作声，她半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孩子的心性总是那么单纯，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会相信每一个对自己笑的人，会担心每一个和自己有过交集的人。仅仅一面之缘，那个孩子就将自己的信任全部交托给了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姐姐。</p>
孩子的同情与怜悯，触碰到了晓风心里的脆弱和柔软，让她对柳承宇的三分愧疚变成了七分。</p>
“你放心，整个天钦剑派只有我一人知道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情。”</p>
“也好，这样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晓风不在乎会招来多少要为柳昭华报仇的人，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与柳承宇的关系会让柳承宇难做，“等你回去之后，记得告诉他，姐姐很好，让他不用担心。”</p>
柳承宇露出阵阵哂笑，忍不住反问：“你觉得我回去以后，你，还会，很好吗？”</p>
晓风长舒一口气，装作不经意抹掉眼角的两滴泪珠，露出一脸冷漠盯着他没有一点杀意的眼睛。</p>
沉默对视，看着看着，她忽然就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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