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偏僻的街道上的一个苍蝇小馆里,夏斌和两个男人正喝着酒。 “夏哥,你现在跟着苏老大,有机会也带带兄弟。你也知道,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耿直,义气。我们都是十多年的兄弟了,这个,你当哥老倌的,总不会不认我这个兄弟了三。”一个还没到中年就已经很油腻的男人把左手搭在夏斌的肩膀上,嘴几乎凑到了夏斌的腮帮子上。 “这个我当然知道。苏老大脾气怪,这个我不说你都晓得。毕竟,人家有那个本钱。你看那次那个催收,苏老大打了就打了,就问你其他人哪个敢?”夏斌端起酒杯,另一个男人马上把自己的酒杯双手捧着凑到了夏斌的酒杯旁,然后把酒杯上沿在夏斌的酒杯下沿碰了一下:“夏哥,我干了,你随意。” 夏斌举着酒杯晃了一下,然后把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那个男人仰着头把杯子里的大半杯白酒给倾进嘴里。放下酒杯,先给夏斌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夏斌的碗里:“夏哥,吃菜,吃菜。” “夏哥,现在你跟着苏老大到盐官乡,肯定是有大动作。随便手指稀一下,兄弟就感激一辈子,这事,夏哥你一定放到心上。” “一定,一定,必须的。”夏斌已经有点上头。 “夏哥啥时候也带我们见见苏老大,除了在视频上看过几个背影,兄弟还没见过真人。”搂着夏斌肩膀的男人说。 “啥时候苏老大回来,我跟他说。这还不简单。” “就是就是。” “刚才你我跟你说的那事,难解决不?”夏斌看着这两个男人问。 “这个,夏哥你开口了,肯定必须要办。但,这几天,我打牌遭得有点多,不然,这都不是事。”搂着夏斌肩膀的男人一脸为难地说。 “你喃?也打牌输了?”夏斌转头问另一个男人。 “我的情况夏哥你是知道的,钱都在婆娘手头,我的包包头,就一点烟酒钱。” “那算了。苏老大交代的事我得先去办,今天就到这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两兄弟喝大酒。”夏斌说着站起来。另外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跟着起身。油腻的男人扯着嗓门喊:“老板,买单。” 等他买完单出来,夏斌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先前搂着夏斌的那个男人说:“吃点喝点就算了,反正我们自己也要吃。借钱,除非是苏老大开口。” “苏老大会跟你开口?”油腻男人吐了一口痰到地上,然后又说:“也就斌娃才会开这个口。” “我们把斌娃扭紧点,说不定还真就跟苏老大搭上线了。走,砂舞切。” 两个男人说着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感受“慢生活。” 夏斌看着出租车上的计程表,即将过起步价的时候,就让师傅停车,给了八块钱,然后下车。 站在路边看了看,然后向一个小区茶馆走去。 点了茶后,夏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我在西营巷喝茶,你过来嘛。” “好嘛,我等你。”说完夏斌挂掉电话,开始刷视频。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穿搭惹眼却不太协调的女子走到夏斌的茶桌旁,也不说话,直接坐到椅子上,夏斌把拿手机的手搁在腿上,然后喊了一声:老板泡杯花茶。 女子自己拿出一盒细支香烟,自己点上,然后看着夏斌:“翻梢了?” “现在跟着苏老大,翻梢早晚的事。” “认不到。找我来爪子(方言,干啥)?” “把公章还给我,我现在跟着苏老大,要用公章做大项目。”夏斌自己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点上一支。 “莫得问题。钱喃?”女子看着自己吐出的烟雾。 “先差到。合同签完,我马上给你。在加10个点的利息。”夏斌看着女子,声音小了下来。 “要签合同,我拿章跟你一起去。拿到钱,你把钱给我,我把章给你。莫得其他事,我就走了,还有人等到起的。三缺一。”女子说完起身。 夏斌还想再说什么,女子却又说:“少打干嚯嗨(方言:呵欠),整的实在的。你把钱准备好了再给我打电话,要搬回来住都行。”说完,女子把烟头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夏斌看着女子的背影,狠狠抽了一口烟:“等老子有钱了,整不死你个瓜婆娘!” 时间倒退到四年前,千禧花园门口的房屋交易公司。 夏斌和刚才那个女子坐在一个小圆桌旁,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男女正热情地给两人介绍着这个小区的一套房。 “哥,姐,你们看,这套房绝对是优质房。户型好,楼层好,而且,业主买了后就没咋住过,家具这些都还八成新。要不是因为业主的公司出现了资金缺口,根本不会卖。我跟哥和姐说,这个房,买到就赚,不说别的,就放在那里,隔个一年,不,半年就够了,赚辆代步车一点问题都莫得。”年轻的女销售亲切的声音和放得很低的姿态,让夏斌很是舒服。 “再优惠一点,我们就给订金。你总要让我们觉得享受了优惠才行,不然,你说啥价就啥价,那我们不是成瓜的了。”跟夏斌一起的女人不等夏斌说话,先和销售讲起价来。 “姐,真的优惠不了。最多,最多,这样,我觉得姐您看着亲切,要不,我的提成不要了,算是我今天认个姐姐。”年轻的男销售接过话。 “说得真好听。要不,老公,我就买这个了。”女子伸手挽住夏斌的胳膊。 “再看看,再商量一下。又是等到房子住,不急这一天半天。”夏斌心里有种很堵的感觉。 这个女子是他在夜场认识的,当初约这个女子出来,一来是想玩玩情人的感觉,二来心里还装着一个小九九,耍出感情了,也许就有了一个长期免费的炮友。 可后来,约炮是不要钱了,但这女子却总能让夏斌买点爱心礼物,开始也就是口红,香水啥的,后来就是包包,服装。 前不久,夏斌收到一笔工程款,有三百多万。在和女子颠鸾倒凤的时候,女子使出浑身解数,把夏斌伺候的筋酥骨软。夏斌一高兴,就说给女子买套房,然后来个金屋藏娇。 夏斌随口一说,女子却当真了。几乎是追着夏斌买房。夏斌本想陪着看看房,装装样子,然后找点理由,把这事也就敷衍过去了。 没想到,这女子却有着坚韧的耐心,把夏斌一步一步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老公,我们把房买了,不是还要把爸妈接来住几天得嘛,爸妈都问了好几次了。”女子见夏斌又开始敷衍,也不再和销售讨价还价,拉着夏斌的手说。 夏斌心里一紧,这女子曾经说说,如果夏斌要是敢对不起她,她就到夏斌父母家去,吃住都在他父母家。 “那,妹儿,订金给多少?”夏斌终于知道,这房不买不行了。 “哥,一看你就是个守信用的人。定金多少无所谓的,给个一万两万,有个意思就行。”年轻的女销售大气地说。 “老公,你啥时候手没打伸过?这样,先给二十万,等协议签好后,付80,剩下的,过后马上给。我老公从来都不欠别人啥,更别说给自己买房了。”女子挽住夏斌的手紧了一下,亲热地贴在了夏斌的身上。 房买了,但过户的时候,却只有女子的名字。女子一个理由让夏斌无话可说:如果你写我和你两个的名字,我就拿着这个房产证找你老婆。 但后来,夏斌的老婆还是知道了,夏斌只好搬出来,住到这个房子里。 在后来,夏斌的公司垮了,催收的跟踪夏斌到了这里,在这个房子里守着夏斌和女子,各种催收手段。当时房产证被逼着拿出来,却没有夏斌的名字,本来催收想让女子把房子卖了,结果,女子找到以前夜场的朋友,带了人过来,和催收的谈判。 一来,房产证上没有夏斌的名字,二来,二人根本就没有结婚,加上邻居被骚扰后报警,催收也只好走了。 催收一走,夏斌就被这个女子赶了出来,而且,公司的公章还被女子扣了,女子对夏斌说:十万,把公章拿回去。 最终,夏斌终于住到了桥洞里,成了桥洞客。 夏斌加入“边缘时光”后,感受到了苏易的一些人脉,尤其是在准备搬到盐官乡前,苏易提到了一些政府部门给“边缘时光”递来的橄榄枝,而且,樊林的不请自来,更让夏斌看到了一个希望:苏易在盐官乡一定还会有类似的动作,于是,夏斌想把自己的公司拿回来,说不定也就顺利成章拿下苏易在盐官乡的一些工程。 他没有跟苏易说自己回榕市是想拿回公章,只说自己有点事需要办。苏易也没问,其他人他更不用说什么。 在榕市,他先找人准备借点钱,他想的是,搬出苏易这个大神,然后在朋友那里借点钱,去女子那里拿回公章。只是,这些朋友好像不吃这套,回榕市的目的算是落空了。 夏斌独自坐着,直到把一杯茶喝成白水,然后悻悻地起身,准备去西门车站坐车回盐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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