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国也是一个选择

坐在小卖部看着往来的学生与家长，陈然幸福地眯着眼睛，老旧的小卖部头顶上还有塑料袋装着形形色色的膨化食品，记得自己小时候都会积攒一个月的零花钱到小卖部买一大堆零食和小伙伴们分享，再次体验小学生活陈然却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放学后到小卖部和同学一起吃着零食。 当然，陈然斜眼看着正一板一眼地啃着冰棍的李嘉杰，自己也是没想到居然和上辈子毫无交集的李嘉杰能这样坐在小卖部一起吃零食。 半只碎碎冰快要见底时，陈然终于忍不住道：“嘉杰，你这次是最后一次来参加培训了是吗？” “额，是的，”终于想起自己要说的话，李嘉杰停下了手中的冰棍回答道：“因为我要准备出国了，所以没有办法兼顾这边的课程。” “咳咳，”这下轮到陈然吃惊了，平复气息道：“你要出国了？” 见陈然呛到，李嘉杰连忙翻包拿出纸巾递给陈然，点头道：“是的，不过现在才递审核材料，估计要在暑假才能办理完。” 暑假，而现在才只是4月下旬，虽然还有4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是出国想来还有语言要学习，估计确实是没有时间兼顾了。陈然好奇地问道：“嘉杰，你这是要去哪个国家啊？” “新加坡，”李嘉杰玩弄着手上的冰棍包装袋，闷声道：“本来我也不想去的，但是这次是我的父母都有研究项目在那边，而且我的哥哥也在准备其他国家的预科学校，去新加坡的话他们也能准备考试。” 李嘉杰说自己“不太想去”，其实在家里李嘉杰是接连跟家人冷战的好几天但都没能改变举家移民至新加坡的决定。 陈然看着李嘉杰低着头，顺势把手放在被自己觊觎已久的李嘉杰头顶，软软的头发跟李嘉杰给人的感觉一样软软的，手感良好，陈然还顺带多捋了几下，道：“出国，其实只要语言跟得上，说不定嘉杰你的天赋能更好的发挥出来。” 丝毫不介意被摸头顶的李嘉杰好奇地看着陈然，眨巴眨巴眼睛道：“陈然，你的话跟我爸爸一样。” 被李嘉杰宛如小动物的表情逗笑，陈然恋恋不舍地把手收回道：“其实，我觉得嘉杰你跟我在数学的学习上不是在一个层次的，也想过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些对你来说很轻松的培训，但是，”陈然顿了顿，看着李嘉杰一副被说中心事但又无力反驳，羞涩的潮红又涨了脸皮的样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不过现在看你要去更好的地方发挥自己，我是真的很为你高兴，虽然以后就可能没有办法请教你，也没有办法像今天这样跟你在小卖部吃零食了。” 陈然虽然顶着个30岁的灵魂，但是对着在自己重新回到小学生活里多次向自己表达善意的李嘉杰，早已经将他从同桌同学上升到了“关心爱护的小弟弟”范畴。因此，对于李嘉杰即将出国深造，陈然是全心全意的祝福和有一丢丢的失落。 听着陈然的话，李嘉杰灵动的眸子又红了，强忍着道：“谢谢你，陈然，我绝对不会忘了你的。” 真的，谢谢你，不但帮助我学会了勇敢和坚强，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帮助。李嘉杰心理的话翻涌滚动，但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怕稍稍开口，崩溃边缘的泪腺就要承载不住了。 见李嘉杰低头不做声，陈然理解为李嘉杰还是害怕出国面对没有熟悉的小伙伴，安慰道：“嗯，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出国我们也可以联系。” 李嘉杰无法做声，只能猛地点头同意。 温热的风缓缓吹拂，陈然透过小卖部棚顶看着蔚蓝的天空，再次感叹上辈子自己浑浑噩噩，总以为自己孤身一人奋斗，然而其实珍贵的感情就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他们不能一路相陪，但经历的种种总是弥足珍贵。 陈然和李嘉杰一并坐在小卖部的场景恰好被推着单车经过的何铭颜看到，何铭颜认得陈然的穿着，而并排和陈然坐着的仿佛就是当时在奥数选拔赛场外和陈然一起的男生，看着两人状态亲密的姿势，何铭颜眯起了眼睛，扭头蹬上自己老旧的自行车便离开。 听说自己的小伙伴即将出国，陈然下午在少年宫训练时第一次想到了自己的未来，虽然自己早早就订好了要进入z中，但进入z中之后呢，自己的前路又在何方呢？一直到训练结束，王老师眼尖地察觉陈然若有所思的表情，便主动喊住了陈然，道：“陈然，你今天怎么了？” 闻言，陈然如梦初醒，道：“老师，我有哪里跳得不好吗？” 第一百零一次，王老师真心觉得像陈然这般乖巧肯下苦功还礼貌周到的学生真不该被任天蹂躏，摸摸鼻子无奈道：“跳得没有哪里不好的，我就是看你似乎有些心事。” 听到不是自己训练出错的陈然松了一口气，扶着把手边放松肌肉边小声地道：“今天我有个同学跟我说他要出国了。” 王老师站在陈然身边饶有兴致地猜测道：“男同学吗？你很伤心？” 陈然后仰放松背部肌肉，笑着道：“的确是男同学，也是有些小失落，但是我就是在想，不知道我自己未来会怎样。” 本来想着陈然是陷入了青春期的悸动，正想调笑几句的王老师没想到陈然话末峰会路转，深感无力，这才10岁的一个小朋友居然就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王老师帮着陈然放松肌肉道：“你这个小大人，你今年才几岁，10岁，11岁，这就开始忧心这些。” 明白也是自己想多了的陈然，在王老师帮助放松肌肉下痛苦得呲牙咧嘴，看着陈然痛苦的表情，王老师放松了力度，道：“你未来会怎样老师我不知道，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你肯定会越来越好。” 终于结束放松肌肉的陈然看着镜子里因着痛苦而潮红脸庞的自己，释然地露出一个笑容，是啊，自己在担心什么呢，不早就想好一步步稳稳地走好来，无论选择怎样的道路，哪怕重新回到上辈子呆过的公司，自己也有充分的准备能活出让自己满意的样子来。 转头，陈然对这王老师道：“谢谢老师。”没想到随口一句便叫陈然如此正式的道谢，王老师心里第一百零二次问候起远在海外的任天。而在国外做着训练的任天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身边的工作人员立马关心道：“老师，您没事吧？” 任天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道：“没事。”估计就是有人在偷偷骂我，任天眯起了凤眼，看来今晚得给自己的师妹打个电话“详细”地了解一下了。 陈然安抚好自己涌动的不安后，就又转而准备起即将到来的新概念英语演讲比赛的地区二轮选拨赛，既然是在地区选拨赛里能突出重围的学生，陈然相信在这场临时增加爱的二轮赛里自己面临的肯定会更加困难的选拨机制。 陈然积极准备英语演讲比赛的事在杨雪芳和李恩俊妈妈林彤彤的交流中无意被李恩俊的爸爸知道了，林彤彤其实当下就想告诉杨雪芳其实自己的丈夫所在的大学就是组织这次新概念选拨的学院之一，但是毕竟涉及赛事安排，林彤彤还是留了个心眼道：“陈然真是个用功的孩子，这样我看恩俊有没有空，如果有空就让陈然和恩俊演练一下也好的。” 李雪芳默默地想一下，因着自己和丈夫陈东耀对英语的学习并不能帮上陈然，如果一直学习优秀的李恩俊能给陈然把把眼，那是也是一个练习的机会，因而也就热情地感谢了林彤彤，但表示还是要以李恩俊的学习安排为上。 林彤彤回到家里，看到自己家儿子已经回到家里，正自觉地在书房里学习，林彤彤把包放下，敲敲书房门道：“恩俊，可以打扰一下吗？” 林妈妈对自己这个十样全能的儿子平日里也就是保持着类似朋友间的相处，甚至随着李恩俊升上初中后，林妈妈有时候感觉自己儿子思考问题更加全面。 正做题的李恩俊停下了手中的笔，回头看着站在门外的林彤彤道：“可以的，妈妈，你进来吧。” 得了应许的林彤彤走到李恩俊书桌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写着一张全英的数学卷子，林彤彤无能为力地转开了头，虽然自己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但自己儿子的程度实在太虐妈了，根本无从教起。只能另外找话题道：“昨天你爸爸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了？” 昨天，一向和睦的李恩俊家爆发了一场罕见的争吵，原因在于李爸爸在饭桌上宣布他将参加一家生物研究公司的为期3年的科研项目，在今年年底就要动身前往德国，他希望一家人能一起到国外生活。 此话一出，最为生气的便是林彤彤，林彤彤在大学里教的是社会科学，本来今年继续努力带好研究生的话就能升到正级教授，但是丈夫突如其来的工作安排却让自己在学校里多年的奋斗都变成了零，因此，林彤彤干脆连饭都不吃了，扔了饭碗就回到了房间。李爸爸也跟着安慰妻子，虽然已经控制了音量，但在客厅里的李恩俊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父母压低声音的交流。 李恩俊也想到了父亲的提议，去德国吗。李恩俊不可置否，自己在物理和生物等理科的优势明显，而平日里也有准备大学出国的学习，因此年底出国自己仅需要做好语言的学习，而长时间接触英语学习的李恩俊并未对德语有过多的担心。 但就是，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去。林彤彤看儿子并未回答，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地劝说一番让儿子坚定留在国内，李恩俊看着母亲满腹话术的样子，微笑道：“妈妈，如果我们都不出国，只有父亲一个人在国外几年，你放心吗？” 放心？林彤彤忽而反应过来儿子说的放心指什么，确实，李爸爸虽然将近40岁，但保养得宜，看着不过29岁的样子，而前段时间才听李爸爸的同事说起又有女同学给李爸爸递了情书。对自己丈夫的魅力深有体会的林彤彤瞬间改变了思维，义愤填膺地准备给丈夫打电话过去质问。 看着大步流星离开书房的林彤彤，李恩俊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卷子，想道：出国，也是一个选择。但就是，李恩俊放下了笔，拿出放在抽屉里的一张照片，如果陈然在场必定认得，这张照片不就是自己被逼贴在学校公告栏的舞蹈照吗？ 然而连陈然都没想到的是，除了这张照片外，当天去比赛现场，李恩俊足足拍了三卷菲林的照片，满满地都是照片，只是从中挑了几张给了陈然的父母。 这些照片，李恩俊花了自己的零花钱洗了出来便偷偷地放在了书房的抽屉里，李恩俊莫名的就是不想把这些照片全数给出去，对自己的行为，李恩俊虽然感觉有些奇异，但是不时翻出来看看照片的感觉总让自己忘却了一天的疲劳，李恩俊便就理所当然地理解这是自己对陈然像妹妹一般的关心。 李恩俊无数次仔细看着照片里的陈然，嘴角偷偷弯起一个温暖的角度，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居然已经这么大了，李恩俊不禁想到如果自己离开了，陈然会忘了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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