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羽离开后,苏以沫从侧门悄悄进入走廊,打量了下四周后,来到了杜羽房间的门前。 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相同的钥匙,与杜羽那把不同的是,这把钥匙没有被串在钥匙串上,而是单独绑着一个已经磨得褪色的小挂坠。 深吸一口气,苏以沫推开了这扇再熟悉不过的门扉,只不过这次,是抱着不同的心态。 半截身子踏入门内,她还有点不放心,又回过头张望了下,确定无误后,才轻踩着步子走了进去。 看向高耸的衣柜,苏以沫发现一件事。 她够不着…… 叹了口气,苏以沫老老实实的搬来了凳子,轻轻脱下脚上的小白运动鞋,将穿着纯白短袜的三十五码小脚踩在了有些摇晃的凳子上面。 年久陈旧的椅子在这重量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苏以沫的内心不由得有些忐忑。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衣柜,然后朝着杜羽摸索的方向伸出手去。 拿到了! 就在她刚把东西从衣柜顶拿下来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惊呼。 这一下,险些让苏以沫从凳子上摔下来,她心有余悸的紧紧抓着衣柜,然后赶紧扫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房间门此刻被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个有些惊愕的小脑袋。 [小冉?] 看着面前这小姑娘那有些被吓到的脸色,苏以沫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戴着口罩。 她急忙把口罩拉下,轻声道。 “小冉,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再看着苏以沫拉下口罩,小冉,也就是名为沈安冉的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疑惑的低声道。 “以沫姐?” “是我。” 苏以沫从凳子上下来,穿好鞋子,从容的收好椅子,来到门口。 她扫了眼沈安冉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柔声道。 “小冉,帮姐姐保密好吗。” 沈安冉没有多问什么,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沈安冉的反应,苏以沫悄然松了一口气,随后忽然有点疑惑。 [现在,不应该是还在升学宴吗,小冉怎么跑到这了?] 走出屋子,关好门。 此刻,借着走廊那还算明亮的灯光,苏以沫察觉到了异常。 沈安冉好像故意在躲闪着她的视线,确切的说,她的动作,仿佛是不想让苏以沫看到她的另一边侧脸。 苏以沫眉头一皱,看着沈安冉那瑟缩的样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冉,怎么没去升学宴啊?” 她试探着问道。 “诶,那个,我,我肚子不太舒服。” 听着沈安冉那虚浮的语气,苏以沫的心沉了沉,她轻吸口气,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说道。 “小冉……把脸转过来让姐姐看看好吗。” 沈安冉瞬间一个激灵,有些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退。 “怎,怎么了,以沫姐?” 苏以沫没有说话,而是先慢慢走到沈安冉身前,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苏以沫轻轻弯下腰,把自己的视线降到与她平齐甚至更低一点,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受委屈了吧……” 沈安冉看着苏以沫的样子,鼻子抽了抽,随后轻轻咬了咬唇。 “以沫姐,你也帮我保密……可,可以吗。” 听着沈安冉那颤抖的声音,苏以沫郑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沈安冉抓了抓衣角,缓缓的把另一边侧脸显露出来。 看着沈安冉那半边侧脸上的伤痕,苏以沫瞳孔一缩。 [最坏的预想出现了。] 她目光一凝,控制着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柔平和。 “小冉,福利院里,有人欺负你?” 沈安冉没有犹豫,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沈安冉咬了咬唇,正要开始倾诉时,走廊的一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的话语瞬间停滞在了嗓子眼里,随后赶紧把自己的那半边侧脸再次遮挡在了阴影里。 苏以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着那熟悉的轮廓,心中一紧。 [杜羽怎么回来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从杜羽屋子里偷偷摸到的线索,赶紧扫视了眼四周,随后快速的把东西藏到一个大花盆背后。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杜羽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 待看清楚面孔后,他有些意外。 “苏白同学?” “杜羽同学,你好啊。” 苏以沫大大方方的回应着,不过她背后那轻颤的小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杜羽哥,怎么管以沫姐,叫苏白啊?] 一旁的沈安冉有些疑惑,但她明智的没有表现出来。 “你这是?”杜羽略显不解的看着她,显然是想知道她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上次在福利院门口见到她,好像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吧。] “哦,我以前在这边做过义工,后面偶尔就会过来看看,不过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我在院里都没看到人。” 苏以沫选择反客为主,主动提出问题。 杜羽也没多想,轻轻点了点头。 “大家都在食堂那边。” 说到这,他也察觉到了某些异常,然后瞥向了一旁正尽力压低存在感的沈安冉。 “小冉?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刚才在食堂好像也没看到你。” 沈安冉紧张不已,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苏以沫替她解围道。 “她肚子不太舒服,刚看她从卫生间出来的。” 苏以沫的淡定表现显然比沈安冉当初的磕磕巴巴要有信服力的多。 杜羽在沈安冉身上扫了一眼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目光隐约的朝着苏以沫示意了下。 苏以沫眉头一挑,随后轻轻拍了拍沈安冉的肩膀,示意她先回去。 等沈安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杜羽面色变得严肃了不少,直视着苏以沫的眼睛。 “那孩子,应该遇到麻烦了吧。” 苏以沫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她被欺负了,刚才正要和我坦白呢……你来正好打断了……” 闻言,杜羽愣了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对不起,呃,我是听到好像有小孩子的叫声所以才过来看看……” 苏以沫微笑着摆了摆手,表示理解。 “没事,一会我去跟小冉聊一聊,看看是什么情况。” “现在至少可以确定不是福利院别的孩子搞的。” 说到正事,苏以沫的面色也郑重了起来。 “那就要么是社会上的,要么……就是学校里的了……” 杜羽思索片刻,他眼神一凝,开口道。 “如果是社会上的,那就直接跟孙奶奶讲清楚,让张叔走一趟。”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 “哦,你应该不知道,张叔是刑警队的,因为工作和性格原因一直没找过对象,后来在福利院这边领养了一个孩子,过年过节经常会来这边串门,跟福利院的大家关系也不错。” “所以,如果是社会闲散人士,或者其他冲突的话,就交给专业人士解决。” 苏以沫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后她想到另一种可能,脸色凝重的问道。 “那……如果是学校里的,要告诉孙奶奶吗。” 杜羽目光微眯,沉默片刻后眼神一凛。 如果是校园事件,那无疑更加麻烦。 “那就先别告诉孙奶奶。” 看着苏以沫那副思索的样子,杜羽补充道。 “我记得小冉好像是初二,还没放暑假,九月再开学初三,那她还要在学校待一年。” “要先确定事情的性质,如果是有讲理的可能,再跟孙奶奶说,让她出面。” “不过能教育出这种在学校欺凌他人的孩子的家长,明事理的可能性不大。” “那样的话,孙奶奶作为长辈,反而不好去针对那些小混蛋。” “学校毕竟不是法律机关,能用的手段更多的教育与引导,而且还是义务教育阶段,没有大问题,想开除都比较困难。” “所以,如果确定对方是那种纯粹的坏的话……” 说到这杜羽顿了顿,语气冷了几分。 “那我就帮它父母教育教育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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